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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简介 胡林翼(1812-1861)，字贶生，号润芝，谥文忠。湖南省益阳市赫山区泉交河人，清朝嘉庆十七年(1812)出生。父亲胡达源为嘉庆二十四年(1819)一甲三名进士(探花)，官至詹事府詹事，对宋明理学极有研讨。胡林翼少年时，父亲即授以性理之书。清道光十六年(1836)，胡林翼中进士，旋选庶吉士，授翰林院编修，后充江南副主考，历任贵州安顺、镇远、黎平知府、贵东道、四川按察使、湖北布政使、湖北巡抚、加赏太子太保等职，屡建勋绩。胡林翼与曾国藩联袂创建湘军时，增加财政，推功让能，整饬吏治，卓有政绩，与曾国藩、左宗棠等并称为清代中兴名臣。著有《读史兵略》《胡文忠公遗集》等。 新湖南客户端·华声在线记者 李婷婷“家里有些阴凉，我们到楼下小花园里聊能够吗?”这是去年7月7日，我最后一次见到胡遂先生。2个月后，胡遂先生在医院逝世。 盛夏正午的花园里，她与我说起记忆里的往事。作为晚清湘军名将胡林翼的玄孙女，她以为，她和她的父亲、她的儿女、她的整个家族所继承的胡氏家风，不时持续着“为学育才”“先公后私”的士人幻想。 她心中、口中的胡林翼，是气势汹汹的封疆大吏，名动朝野的乱世英雄。执戈以卫社稷是武人的职责，胡林翼却在担负起救亡图存历史重担的同时，以己之力创建了一座书院，倾其一切造福桑梓。 早在胡林翼兴办箴言书院之前，胡氏家族已有教学传统和办学情结，并绵亘至今。 壹 用人与办学：“荐贤为务” 抵达箴言书院时已近傍晚。一棵老松柏肃立园中，不远处，门楼里，是《箴言书院记》石碑，借着傍晚的光，青石上字迹残缺含糊。 益阳石笋瑶华山南麓，志溪河畔。155年前，工程耗期整整10年的箴言书院在此落成。书院由彼时湘军重要首领、“中兴四大名臣”之一胡林翼亲身兴办，曾国藩、左宗棠等倾囊相助、共同参与树立，成为一段佳话。 三人还为书院共同撰文，在这方青石上，湘军三位大佬有了一次难得的汇合。历史的车轮碾过百余年，往常，只需数方青石残碑，镌刻着当年的友谊和传承湖湘文化、藏书利于读书士子的莫大情怀。石碑留住了曾、左、胡的共同墨宝，更见证了箴言书院兴办时被赋予的等候和承载的能量。 为何兴办一个书院，胡林翼能取得如此众多的支持? 湖南省祁东县委副书记、县长，胡林翼六世孙胡果雄以为：胡林翼是湘军的灵魂人物，“荐贤为务，知人善任，海内交推”，是多位晚清名臣的伯乐，曾引荐左宗棠、郭嵩焘、李鸿章、李续宾、李续宜、阎敬铭、罗遵殿、严树森等，这些名字都是晚清历史天空上的绚烂星斗。 他只活了不到50岁，但湘军在胡林翼时期展开迅猛。
贰 承家训，正学风，立传统 胡林翼的祖父胡昷韶博览群书，为县学生，在乡间开了个私塾教书。他很心疼孙子，常对族中人说：“此子俊伟，必昌吾宗，当善视之。”胡林翼的父亲胡达源曾任贵州督学，再任翰林院侍读，对胡林翼的读书学习倾注了很多心血。胡林翼读书时期拜的教员都是当时一流的学问家、经世致用的代表人物，如胡星堂、胡墨希、贺熙龄、蔡用锡、陶澍、林则徐等。 胡达源曾执教于长沙城南书院，并在任教期间撰写了《弟子箴言》，分四册16卷，汇融先儒，语出心得，引经据典，授经化史，以淋漓尽致的讲授益于教学。曾国藩评价此书“自洒扫应对，及天地经纶，百家学术，靡不毕具。甄录古人嘉言，衷以己意，辞浅而深要。” 胡达源逝世后，为承父亲遗志，处置本地子弟读书问题，胡林翼决议办学，并以“箴言”名院。他请求学生学习孔朱儒学，重点弄清什么是“公私义利”，并着力推行父亲在《弟子箴言》中所倡导的“育材之法”：养成良好的校风与学风，主张“崇实而黜华贱”“使人知务实学而推见诸行事”，坚决根绝“书院多华士，少朴学”的习尚;因材施教，依据个人的资质分等排队，按不同状况中止教育，树立了一套较完好的用人、教学、学生学习的规章制度，并严厉执行。 正是以这样的学风和传统，箴言书院培育出了不少奇才，有清末举人罗德源、周成厚、夏玉忠、贾兴元;有民国年间教育家陈天倪、曾运乾、张德藩，民主反动烈士刘安帮，国民反动军将军蔡钜奠等。 叁 从“名臣”先辈到“名师”后人 为学，是胡氏家训一个突出的主题。 “胡林翼亲笔题写的"欲正人心引为己任"，是我们持续至今的家风，包含我父亲和我，都觉得教学与育人应当有机分离，教书必先育人。”胡遂说，“我们家族十分看重读书，固然胡林翼是以乱世军功而著称，但胡家却不是军人世家，而是一个士人辈出的书香世家。” 除了著名的箴言书院，胡氏家族曾在益阳境内兴办多所胡氏小学。1842年胡林翼以推行基础教育和培育本地人才为目标，兴办胡氏紫筠义塾。1942年胡林翼曾孙胡有猷兴办林翼中学，学校以“端敏恒毅”四字为校训。至此，胡氏家族在益阳境内办有小学、中学、书院等达32所。 胡遂的父亲胡有猷，是胡祖荫第六个儿子，在北平外国语学院、武汉大学中文系取得了两个学士学位。在胡遂的印象里，父亲是个对书很痴迷的人，特别注重对子女的教育。胡遂回想，文革时期，很多书都被称作“毒草”，父亲有一次偷偷跑到学校图书馆，手抄了一本《唐诗三百首》给孩子们读。在父亲影响下，胡遂三兄妹从小就喜欢读书，父亲的请求也很严厉，上小学前《唐诗三百首》《论语》《孟子》都要会背。“读书不时被我们看作是最重要的事情。” 胡遂还记得，在她15岁那年，成了一名代课教员。父亲快乐极了，写了一首诗勉励她：“教育吾家事，怜儿燕翼新。亲衰供菽水，体弱怯风尘。放眼观寰宇，何遑计一身。训蒙方任重，养正贵谆谆。” 胡遂逝世前是湖南大学文学院教授，曾被评选为“全国百佳教授”“全国教书育人楷模”。在湖南大学传播着“不听胡教员的课，简直是一种损失”的说法。从“名臣”先辈，到“名师”后人，胡门家风代代传承，持续着士人的幻想。 肆 崇尚“先公后私” 除了《弟子箴言》，胡氏家规中还有家训十条。胡林翼的家书中也包含着清廉为官、俭省用度、崇礼尚学等治家之言。胡氏家训家规，是胡氏家族的肉体指引，是对祖先儒墨情怀的铭记。它融合了儒家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等理念，触及到为人处世、持家治业等方方面面，以教育子孙后人砥砺品性，作为立身处世的行为规范。 胡林翼终身为官清廉，两袖清风。他初任湖北巡抚时正值武汉两次失陷、湖北大半沦没于安定军，可谓库储一空，百物荡然，胡林翼经过改漕章、通蜀盐、整榷务等伎俩，岁入400多万两银子。而在家书中，胡林翼曾写道：“我必无钱寄归也，莫望莫望，我非无钱，又并非巡抚之无钱，我有钱，须做传播百年之好事，或培植人才，或追崇先祖，断不至自谋家计也。”湘军元老郭嵩焘评价他：“位巡抚，将兵十年，于家无尺寸之积。” 胡林翼第五代孙胡渐逵说，俭朴是胡氏家训的一项重要内容。胡林翼的祖父在世时，即便年高七十也总是徒步行走，不愿乘坐车辆。胡林翼的父亲也好运动，食不全饱，生活俭朴。胡林翼出仕之后在家书中说：“诸弟幸努力治事，勿谓阿兄已做官，用处无妨阔绰也。” 胡遂回想，上世纪60年代初，父亲胡有猷曾担任长沙开福区朝华中学教导主任兼总务主任。有一天，下着瓢泼大雨，有人打着雨伞来到家里，送来一盒月饼，父亲坚决不收，那人将月饼塞到他手里就走了。当时，年幼的胡家三兄妹看到香喷喷的月饼，馋得直咽口水。可父亲一头扎进雨里，将月饼放在天井正中央的地上，任凭雨水噼噼啪啪浇淋，也不让儿女们去动它。 先公后私，是胡家的传统。“我父亲在办学过程中从不为自己谋私利。当个人的利益和社会、国度的利益有抵触时，一定要以国度利益为前提。”胡遂说，“他自己是这样做的，我们也要这么做。” 胡遂曾是湖南践行国学公益基金会专家、特聘教授。在全国高校，被学生称为“先生”的女教员凤毛麟角，胡遂是其中之一。 采访手记 “公忠体国”是对胡林翼肉体的最好概括 李婷婷 最后一次见到胡遂先生的前一个月，我参与了一场由她主讲的《国学精髓与人生聪慧》讲座，得知她患上甲亢，“心悸凶猛，浑身出汗，短时间内暴瘦了10公斤……”讲台上，她轻描淡写提及自己的病情之后说，“但我觉得，我还是有义务完成这场讲座。” 讲座中，她从易、儒、道、释多个方向，为在场数百名学生讲述国学经典里的哲学要义，及给予我们人生的启迪，并阐释各家关键词：儒家为“仁礼”，道家为“有无”，佛家为“色空”，《周易》为“阴阳”。“儒家是与人打交道，道家是与自然打交道，佛家是与自我内心世界打交道。儒是涵养，道是聪慧，佛是境地。”她说，我们每一个人都要面对三个“世界”——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人与自我，“我们要以佛修心，以道养身，以儒乱世”。 最后一次采访她，小花园里，眼前的胡遂，似乎已有了些佛、道的漠然，但那些轻言细语里显显露来的底色，依然是“乱世”的儒家。 "公忠体国"，这四个字是对胡林翼肉体的最好概括。”她以为，她和她的父亲、她的儿女、她的整个家族所继承的胡氏家风，不时盘绕着这四个字。 为学育人，是胡氏家规家训的重要主题。直到今天，胡氏家族的教学情结依然在持续。《弟子箴言》声明的是宋五祖之学，中心机想是“明义理”，在胡氏家族中，至今仍一脉相承。正是从质朴醇厚的祖训家规，到为学育才的《弟子箴言》，构成了“端敏恒毅，公勇勤朴”的质朴作风，一直匡扶教育着胡氏后嗣。 声音 “对我最大的影响是正心诚意” 胡林翼有两句名言，第一句是，以做庶民之心做官;第二句就是，吾辈做官如仆之看家，这个家就是国度和人民。咸丰八年(1858年)，胡林翼写下“欲正人心，引为己任”的座右铭，勉励自身立己正人，匡扶社稷。“为国谋事，不惜身死。”这种肉体不时感化着胡氏儿孙。胡家的家训对我最大的影响就是正心诚意，以平常心看待自己的升迁去留，以感恩心看待组织的培育和教育，以敬畏心看待人民大众的批判和监视。 ——胡林翼第六代孙 胡果雄 吏治糜烂是招致社会矛盾趋于猛烈的一个重要要素，胡林翼关于当时清朝官员的贪腐及其危害有切肤之痛，立誓清廉自律，做一名清官，“誓不取官中一钱自肥以贻前人羞”。从胡林翼家书可知，他不只不污一钱，连自己的养廉银都很少补贴家用，常常“至发益阳私家之谷以济军食”。胡林翼说：“吾辈做官，如仆之看家。”强调官员要“以做庶民之心做官，以治私事之心治官事”，“择正人，不扰民。事事挟一至诚恻怛之心，以与民相见，便是实心爱养之道”，请求各级官吏秉承“仁爱”之心拥军爱民，注重对病残和无依无靠的弱势群体的抚恤。 —— 江苏科技大学教授 陶海洋 在胡氏家训中，胡林翼将“律己治家，忠信笃敬”的教导刻在心上。他以为，只需具备踏实俭朴的作风，才能够消弭患得患失之心，要想有所作为，就要有不学无术作为基础，“经天纬地之才，并非骛高远谈巧妙之谓，不外踏实二字，便是奇才”，从政治军必须“实力整理，其尽心力，勿执己见，勿拂人情，踏实作出，说实话，干实事，无忘自田间来，无忘读书天性，总可稍济于国也”。 —— 胡林翼陈列馆馆长 赵建超 胡氏家训不只是胡氏一家的家训，而且能够推己及人，由于它代表了一种良好的传统，代表了一个十分优秀的家族的道德规范，应该不时地发扬光大。 —— 湖南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徐仪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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