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经授权转载自新周刊(ID:new-weekly) 原题目:30岁退休以后,我过起了低物欲生活 作者 | 杜倩 低物欲不是在抑止,而是真的不想买。 北方冰冷的冬日清晨,皮皮围着小区人工湖慢跑了两三圈后,大口呼吸着新颖空气,待不再气喘吁吁后,上楼回家。随后,她从厨房端出一个吐司、几个清水煮的豆角,随意撒上些孜然,搭配一杯牛奶,这便是她的早餐。 她的三餐基本如此,就是些肉、蛋、奶,保障每日营养所需;生活轨迹也很简单,没多少社交。日子看起来似乎有些寡淡,但在没有内讧的日子里,皮皮觉得“连阳光都比平常里要好”。 皮皮是天津人,往常独身独居。2022年2月,她正式退休,并过上了低物欲生活。据她回想,最近两周的生活费分别为156.4元、156.8元。 低物欲来源于欧美的不消费主义。受2008年世界金融风暴影响,部分人开端在金融泡沫破灭后,倡导回归人性的基本消费需求和极简的生活方式,与非理性的消费主义对立。 在国外,相当一部分不消费主义者自愿翻找餐厅或超市外的渣滓桶,分享物资,试图经过不花钱、不购物的方式,来证明他们依托社会产生的过剩物资,也能够生活下去。也因而,这些不消费主义者,常常同时奉行环保主义。 曾有一位名为乔桑的博主,想效仿国外的不消费主义者,去搜集超市或餐厅的临期食品,但她很快发现,国内超市普通会把不新颖或品相不好的食物低价卖掉,且扔渣滓时并不会把食物单独分出来,所以这种措施实行起来并不理想。 基于国情不同,中国的不消费主义并非绝对的一分钱不花,而是多数演化为满足人的基本生存需求的低物欲的生活方式。低物欲常常和“断舍离”、极简主义挂钩,这些理论者在降低物质需求之后,又在其他方面得到心理上的代偿。 小夏和先生是杭州的上班族,最近,他们进行了一次2022年的全年消费复盘。共计130438.41元的总支出数额里,除与双方父母的人情往来、车辆日常所需、物业维修外,两人生活支出缺乏7万元。 夫妻俩全年以吃公司食堂和在家做饭为主,偶尔和朋友出门也会自带三明治,成本就十几二十元;自己在家染发60元;一盒眉粉用了5年,没有腮红;手帐、盲盒等喜好一概没有,文娱活动以爬山、骑行和参观博物馆为主,鲜少产生消费。 低物欲生活,换来夫妻二人提早还房贷45万元。小夏觉得,“比起消费所带来的虚无感,自己收获了更多精神上的富足”。 01 低物欲是一种顺势而为的选择 退休之前,皮皮在一所国际学校担任活动谋划,月薪1万元左右。和多数上班族一样,她每天的时间都被工作填充、压榨,无休止的加班熬夜早已成为常态。 日复一日地打着疲倦战,加之三年疫情,心情与压力无法释放弛缓解,一朝一夕,皮皮的心理呈现了问题。2021年5月,她查出重度抑郁。 从医生手中接过诊断单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几近被击溃,一股史无前例的疑惑、消极与失望涌上心头——“我怎样会得抑郁症呢?” 究竟在她的自我认知里,自己总是达观开朗、积极向上的,她无法接受这个重度抑郁的结果,“对当时的我,是很大的打击”。 确诊之后,皮皮慢慢在工作上有了一种心态上的转变,不像从前般拼命、适时摆烂使得她的病情得到一些缓解。 但彼时的她未曾料到,另一个不幸正在朝自己走来。同年9月,皮皮被确诊甲状腺癌。 走出医院的一刹那,望着忙碌的人流、纷至沓来的车辆,有个激烈的声音出往常皮皮的脑海——“人生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我应该喘息一段时间。” 皮皮父母名下有套自有住房可借自己寓居,她还有一笔未几不少的存款——30万元,足够维持一段时间的基本生活。因而,2022年2月,她正式辞职,选择退休。为了这笔钱能花得更耐久,她开端一丝不苟,过上低物欲生活。 皮皮家门口就是菜市场,她通常一次性采买一周食材量,在超市买一些调料、酱料、奶制品以及冷冻速食类产品,每周饮食破费都在200元以内;小区外就是地铁,她基本都靠地铁、公交出行,极少打车;精简之后,她忽然觉得“衣服是人生中最不用要的东西”,每天在家就是两三套睡衣,偶尔外出也就固定的三四套衣服;她不刷淘宝,不再看直播,但会在拼多多置办简单的厨房用品,好比洗碗手套、渣滓袋等,“由于七八元的支出真的足够我用很久”。 偶尔朋友还是会给她“种草”各种服装新品、化装品,但她看完后,便一笑而过。过惯了低物欲生活后,她已习气这种生活状态。“这不是在抑止,而是真的不想买。”皮皮坦言,“买了有什么用呢?只不外是多了一个并不需求的物品,我的生活曾经被填满了。” 02 告别高消费之前,他们也曾猖獗过 黄筱笠33岁,有一个5岁的儿子,目前寓居在成都。2017年起,她开端成为极简主义与低物欲的践行者。 她的家里摒弃了茶几、电视柜等传统家具;最近三年,她全年的衣物从内到外缺乏40件,鞋子不超越5双;她对每个物品都考究物尽其用、逢“进”必有“出”。她坦言,从高消费到低物欲的生活转变,是一个迟缓而艰难的过程。 据她回想,在2008—2017年,她好像一位购物狂魔,挥金如粪,报复性消费长达十年。 她出生在一个贫穷的乡村家庭,父亲并未尽到抚育义务,自己还有一个姐姐,整个家全靠母亲一个人干农活维持家用。 幼时被过度压制的消费欲与虚荣心,好像耐久得不到泯灭的火焰,在女孩初次走出大山后,抓住了一丝缝隙,疾速复燃——黄筱笠自嘲道:“用爆发户形容自己都不为过。” 她大学时分的生活费是姐姐提供的,每月1000元到1500元不等,但简直一半的生活费,都会被黄筱笠拿来购物,而每周吃火锅、唱K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 猖獗消费给黄筱笠编织了某种华美却经不起揣摩的梦境感——“我是学校最前卫、时兴的女孩。” 被收缩的消费欲支配的状况,没有在黄筱笠大学毕业后中止,反而变得越发严重。 黄筱笠大学所学专业是化学,固然身在二线城市,仰仗高技术工种,毕业短短几年,黄筱笠最高工资每月可达一万七八千元。 但无节制的消费习气,让这些辛劳挣来的工资全部化为了泡沫,不只如此,超前消费还使黄筱笠产生了信誉卡负债——将近8万元。 曾几何时,为理处置一个简单的皮肤爆痘问题,黄筱笠简直踏破市区一切皮肤科医院的门槛,“一入医美深似海,在工作人员的轮番采购之下,随意办张卡就是几千上万元”;固然个子缺乏1.6米,但她钟爱英伦风穿搭,在商场里消费三四千元的衣服时,“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她买衣服就一点——只需模特衣着美观就会买,不论合适分歧适自己。 好在2017年,一段幸福的婚姻让黄筱笠冷静了下来。她发现,当购物狂魔所带来的高兴究竟难以耐久。 她从内心开端审视自己,并将这些带着羞愧感的衣服送给了亲人、朋友,与过去那个虚荣的自己告别,主动迈入了低物欲生活。 往常作为宝妈,她同样考究精简育儿。截至目前,儿子在3岁之前的衣物与启蒙玩具多数来自哥哥,4岁之后,为了培育儿子的自主认识,她会偶尔给他买一身衣物,但严厉控制数量;她鲜少给孩子买玩具,主张给儿子玩自然的玩具,好比自制陀螺、弹弓等,或者直接将其带去户外玩泥巴。 她坚决地置信,“比起美不胜收的、散落在墙角与沙发缝里的玩具,陪伴才是对孩子最好的富养”。 03 低物欲不等于苦行僧, 但却是一场心灵修行 依据携程发布的《2022“她旅途”消费讲演》,2021年女性为旅游支付的人均破费高于男性33%;超四成女性选择入住四星级以上酒店。花得多、买得多、以免多是当代女性旅游消费的三大特性。 小夏便是众多女性旅游喜好者中的一员。在她看来,自己的工资并不能支撑她对每一件事都有同样的资金投入,因而就存在舍此取彼,经过减少日常生活中的不用要支出,在总支出可控的范围内,将最大的额度划分到旅游成本里。 低物欲并不等于要当苦行僧。小夏在旅游时历来不会置办留念品,她的破费主要在酒店以及品味当地特征美食上,但她也会打车,由于“时间有限”。 低物欲生活给了小夏充沛享用高质量旅游的自由。皮皮同样以为,退休不是皈依佛门、远离红尘,低物欲也不代表要买低价的东西,反而是少买、买精。 日剧《我的家里空无一物》里,女主角生活在四壁空空的房子里,好像刚搬家时,家里空无一物。 《我的家里空无一物》剧照 皮皮表示,她没法做到那种状态。相反,在她的了解里,低物欲生活有一个先决条件,即你要具有一定数量的东西。 之前的“买买买”阅历,让皮皮曾经完成了装饰房屋、应用配饰搭配服装等过程。“而不是说我在家空无一物,我什么都没有,然后我什么都不想买。” 当然,践行低物欲生活,给皮皮带来的益处远不止于此。逃离高刺激消费愿望之后,她将生活看得更透彻,不屑于再对整个社会攀附讨好,能做到真正的不尴尬自己。 “我曾经不需求经过倾听外界的声音来认可自己的价值。低物欲的生活,早已成就了我足够强大且平和的内心,以及稳定、富足的精神状态。”皮皮说。 文中部分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本文经受权转载自《新周刊》微信公众号(ID:new-weekly)。《新周刊》创刊于1996年8月18日,以“中国最新锐的生活方式周刊”为定位,20多年来用新锐态度丈量时期体温。从杂志到新媒体,《新周刊》继续寻觅你我共同的痛点、泪点与笑点。关注新周刊微信公众号,与你一同有态度地生活。官方微博@新周刊。 · 一 周 热 点 回 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