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男爵和复辟王朝的第一次政府预算

路易男爵就职

路易男爵, 全名约瑟夫—多米尼克·路易29, 自1799年回到法国后就进入国度财政机构工作。帝国时期, 他执掌清偿督政府时期债务的杰出表示让他顺利进入复辟王朝政府的财政部门。路易十八入主巴黎以后, 继续任用前朝官员为财政部长。1813～1815年法国财政总长的名单和任期如下表:

路易男爵在驻留英国期间曾认真研讨该国完备的银行体系以及伦敦金融城的金融系统, 积聚了丰厚的理论学问, 得到莫里昂、塔列朗和费朗的注重。回国之后, 他的才干不时被人赏识。1800年被任命为陆军部主管, 1806年任荣誉勋位 (Légion d’honneur) 管理睬主席。

拿破仑也在众人的引荐中向他伸出了橄榄枝。帝国时期他被同时任命为几个金融机构的主管, 后来进入莫里昂掌管的国库部。尔后, 路易男爵开端努力于法国金融体系和政府的财政系统变革31。国库部部长莫里昂32在卸任前引荐他担任这一要职。两人同是瑞士财政理论家和银行家邦肖 (Isaac Panchaud) 的公共财政理念的反对者。

路易男爵以为, 公共信誉是复兴现代国度财政的关键, 而严厉的分期出借体系是树立公共信誉的保障。这一准绳后来为路易十八政府出借巨额公债和战争赔款提供了自创, 基本措施是经过中央财政机构向中央储蓄银行筹集资金33。

债务的界定和减免

继任财政总长后的路易男爵, 首先将工作重心放到公共债务之上。为减少赤字, 他重新调整延付款的类别和金额。依据莫里昂呈交的讲演, 帝国留下的延付款项总额约为16.45亿法郎。路易男爵按年限将其分为三类:1813年以前的延付款、1814年头三个月的延付款和与财政相关的延付款, 并将总额修正为13.08亿法郎。

随后, 他免除了4.9亿法郎的不可出借款项。可立刻出借的延付款总额 (即直接债务) 被最终肯定为7.59亿法郎34, 在《1814年预算修正案》中成为一项特地的类别:可立刻出借的延付款。

即便如此, 债务仍相当庞大, 其总额相当于法国一年税收收入的总和。如何出借债务而不加税, 是搅扰政府的主要问题。后来贵族院表决经过印发利息为8%的国库券, 这些国库券以售卖300万公顷木材的收入为抵押35。此外, 路易男爵在任期内对分歧理的财政体制中止了大刀阔斧的变革, 主要是针对一些不契合法律程序的款项和战乱时期设立的暂时附加捐税。

复辟王朝首个预算案的制定

面对帝国预算案的流弊和数额庞大的延付款、公债和战争赔款, 路易男爵修正了1813年莫里昂草拟的预算案。从收入来看, 大陆封锁政策瓦解后1亿法郎的关税收入是不可能完成的。1814年的预算案存在3.07亿法郎的赤字36, 预算收入曾经低于国度必要开支了。

表4

表4是路易男爵对莫里昂预算案的修正。如表所示, 直接税收入减少了约5900万法郎, 是政府为安慰民意降低税额所致。关税和盐税收入大幅降低, 从1.45亿法郎降至2500万法郎, 这是大陆封锁体系失效的直接结果。从进口原资料的税率来看, 这些商品进入法国市场所付出的成本大为降低, 但政府的收入也呈现了大幅收缩。旧制度时期备受关注的盐税, 曾在大反动期间被取消, 但1806年以后被帝国重新采用, 在此预算案中其份额微乎其微, 看来新政府还是采用了一些代表民意的倡议。从盐税的总额来看, 政府简直放弃了被市民和农民阶级诟病的盐业专卖39。

路易男爵的新预算案在两院引发了猛烈的争论, 贵族院议员拉罗石福柯 (Duc de la Rochefoucauld, 1747～1827) 曾批判他对数字一窍不通15。路易男爵到任后, 面对国库连政府日常的行政开支都无法支付的穷困局面, 胜利压服皇后玛丽·露易丝 (Marie Louise) 交还国库900万法郎的现金, 并筹集到8400万法郎的经费。

最引人争议的还是保存综合消费税的举措。“综合消费税”征收与否的问题在复辟王朝政府中上升到了政治层面40。自帝国起, 综合消费税曾经成为国度收入的稳定来源41。1810年, 除海关税收外, 这一税种的收入比直接税还多17。阿图瓦伯爵曾为了争取民意提出取消综合消费税, 但这样的承诺不利于增加国度收入以恢复公共信誉。国王路易十八不时犹疑不定。但是从出借内外债务以重建国度公共信誉的久远目的思索, 路易男爵最终还是力排众议保存了这一税项。

面对艰难的局面, 路易男爵不只极力“开源”, 还在“节流”方面努力。表5是路易男爵预算的开支部分。如图所示, 军费开支被减少到最低限度。战争年代海陆军的军费开支比帝国时期减少了约一半, 由8.4亿法郎减少到5.16亿法郎, 总开支由12.02亿法郎减少至8.27亿法郎, “俭省出来的款项绝大部分来自于军费”42。

固然拨给陆军部的资金占了预算总支出的50%强, 但修正后的预算案中军费开支的绝对数值曾经大为降低, 特别是海军部的开支预算连帝国时期的一半都不到。复辟王朝的军费开支大幅减少, 这也遭到国王路易十八军队减员以减少开支的倡议之影响43, 政府还对复员的军队实行“半军饷”制 (demi-solde) 44。

此外, 路易十八政府维护国内次序的力度增强了, 预算中拨给内政部和警察部门的经费无论在绝对数额还是占总支出的比例都有明显上升。总而言之, 出借债务和维护稳定是复辟王朝政府预算的重中之重。但是, 政府对国计民生方面的投入明显缺乏, 政府尚未有认识地介入国民经济活动, 财政部和保障金的预算支出均有不同水平的削减, 与经济活动相关的预算支出在1815～1819年仅占总支出的9.5%45。

表5

新的预算案显现, 复辟王朝政府为重建公共信誉采取了积极的措施。路易男爵掌管的财政部以英国预算制度为模板, 不时吸收现代财政制度的精髓, 努力于改善法国恶劣的财政和经济状况。不可承认, 固然君主制重新回归法国, 但此时的王权政府已不同于极权君主制下的行政机构:政府官员固然仍由国王指派, 但他们曾经具备一定的专业学问, 在这些技术精英的主导下, 各部门的行政越发倾向于独立自主, 并表示了国民性、对等性和简单化的三大准绳47。财政预算案的确立是法国制度史上的一个重要坐标, 也是近代法国行政特地化的一个侧面。

结 语

综上所述, 复辟王朝的首个国度预算案作为同期财政制度的重要一环, 具有以下几个主要特征。

第一, 贯彻与英国相仿的先进的财政制度是稳定复辟王朝财政状况的必要伎俩。路易男爵在完善国度金融财政系统的过程中, 控制并运用了许多来自英国的经济理论和财政伎俩。这要得益于他“逃亡”48英国时期对其财政体制的深化研习。

英国的财政体制有其先进性, 该国在18世纪末曾经取代荷兰在海上贸易的霸权位置, 并且树立了一整套与远程贸易相匹配的金融和财政体系。19世纪初, 英国的银行体系曾经具备了一百多年的积聚。路易男爵以英国为模板树立本国的财政体系无疑具有前瞻性。他在财政总长一职上的杰出表示使他被后来的史学家称为“技术官僚” (technocrate) 。

路易男爵不只需面对压力中止财政变革, 还要游刃于当时极端猛烈和复杂的政治斗争当中。他那政治家的狡黠和灵活展示无遗。从与选拔自己的莫里昂交好, 到与控制政治大权的费朗配合无间, 都保障了他在财政范畴自由地发挥个人理念。

第二, 国度架构的现代化和民主化在财政范畴初现端倪。现代预算与旧制度下的预算, 其实质区别在于前者以严厉的经济、政治的执行力为保障;然后者则以统治者的意志为转移。到期的公债无法出借、计划内的收入无法完成、承诺的利息无法兑现, 都会使国度公共信誉严重受损, 都与路易男爵于1830年宣布的“政府应该成为法兰西最守信的人”方针南辕北辙。

此外, 预算案的透明度也是现代国度财政制度的一个重要表征。固然帝国也曾努力于财政制度的明白性和民主性, 如1807年成立的审计院, 本意在于敦促国度预算的实施49, 但从拿破仑帝国的预算来看, 十分开支和十分收入所占的比例之高表示了预算明显的随意性和专制颜色, 这一机构形同虚设。路易男爵制定的预算契合法国战后羸弱的理想, 比较客观地肯定了政府下一财政年度的支出和收入。固然复辟王朝的第一次预算最终演化为各派政治权力逐鹿的战场, 但是决策者的科学肉体还是可圈可点的。

第三, 从宏观经济的角度对国度经济中止调控是近代预算体制构成的必要条件。为了宏观地指导和推进财政变革, 路易男爵努力于敦促各部门有效、独立运作。

除了财政部长以外, 他还列席国度财政咨询委员会, 制定与财政部相关的法律法规;规则财政部下属及其担任的与财政有关的项目均要向部长汇报并由其直接纳辖;他让费朗 (Ferrand, 时任国务部长) 兼管邮政, 杜夏泰尔 (Duchtel) 主管注册与土地, 贝尔贡 (Bergon) 处置林木事务, 贝朗热 (Berenger) 担任间接税, 圣·克里克 (Saint-Cricq) 监管海关关税, 可见他对预算案的执行之注重。最后他还确立了制币局、分期出借基金等部属机构的行政自治权。这些措施完善了树立公共信誉所必须的一整套行政规划。

现代国度财政体系的树立必须依托战争稳定的政治环境。从1814年和1815年两年的预算来看, 路易男爵循序渐进地处置了一些问题, 但是这个国度根深蒂固的内部斗争依旧存在, “两个法国”的团结 (百日政变和贝里公爵被刺将这种对峙推向高峰) 无疑延缓了这一进程, 但路易男爵为法国财政制度现代化所做出的贡献是不容抹杀的。

国度经济的影响要素之多超乎想象，之后的历史也将慢慢证明白实如此，兴味会让我们继续探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