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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甜到爆的睡前小短文?

2023-2-28 15:50| 发布者: wanhu| 查看: 147| 评论: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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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我爱了穆淮之十年。我死那天,他正和别人拜堂成亲。“哥哥大喜的日子都不来,穆家养你十年你就这么报答的吗。”“还是你觉得,你耍小性子我就会妥协?”“穆云绾,今天你不出现,这辈子也别回来了。”我确实回不去了 ...

我爱了穆淮之十年。

我死那天,他正和别人拜堂成亲。

“哥哥大喜的日子都不来,穆家养你十年你就这么报答的吗。”

“还是你觉得,你耍小性子我就会妥协?”

“穆云绾,今天你不出现,这辈子也别回来了。”

我确实回不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为了能让他安心成亲,我替他上了战场。

“忠君护国,马革裹尸”是穆家家训,也成了我最

后的归宿。

替兄从军,是我报答穆家唯一的办法,也是我远离他最好的方式。

我远离他最好的方式。

“爹,女儿要出征了。”

迎面而来的风拂动着坟上青草,也吹红了我的眼角。

“女儿此去未见归期,一愿我朝长安万里,不见峥嵘,二愿百姓平安长乐岁岁无忧,三愿…”

想到此前和曼淮之的不欢而散,又想起

赐婚圣旨,熟悉的疼痛又从心底蔓延开永。

“三愿哥哥和心爱之人白头偕老子孙满堂我深吸口气,对着墓碑叩了三个

“女儿不孝,今生不能报答您老养育之恩,唯还一个无恙江山,才不负等和哥哥的多年爱护。”


将军府,沁春院。

时值晚冬,檐上残雪悄然融化。

院内,穆云绾正持剑习武,锋锐剑风扫过,几段枯枝飘然落地。

可下一瞬,穆云绾脸色突变,手撑剑半跪在地!

“小姐!”一旁候着的丫鬟紫兰忙过来将她扶进房。

穆云绾艰难饮下热过好几遍的药。

她缓和了会儿,不由摩挲起剑鞘来。

今年是她被穆老将军收养的第十年,也是她被亲生母亲抛弃的第十二年。

而这把剑,是穆父去世前留给她的。

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穆淮之踉跄而来。

穆云绾连忙放下剑,起身去扶:“哥哥。”

一丝酒气钻进鼻内,她下意识蹙起眉。

穆淮之抓住她的手腕,平日清冷的声音染上丝柔情:“婉蓉,十年了,你可知我梦里都是你……”

闻言,穆云绾心跳骤停。

婉蓉……是指太傅之女林婉蓉。

而她穆云绾却是穆淮之名义上的妹妹,纵然她早已倾心于他。

寒风透过门隙涌进房内,吹散了穆淮之几分醉意。

“云绾?”他松开手,下意识后退两步。

一丝落寞掠过穆云绾心头。

她如往昔般打趣道:“以后哥哥要再喝醉了找我聊天,我可要生气了。”

但穆淮之却正色道:“不会,毕竟男女有别。”

穆云绾嘴角一僵。

低头掩饰情绪,她视线落在空了的药碗上,半响似下定决心,扯住穆淮之的衣袖:“哥哥,大夫说我……”

没等她说完,穆淮之便抽开手。

他揉了揉拧紧的眉心,不去看穆云绾苍白的脸:“很晚了,早些歇息吧。”

看着穆淮之头也不回的背影,一股腥甜混着痛楚涌上穆云绾的喉咙。

她攥着手,指甲深陷掌心:“大夫说我胸痹难医,也许挨不到明年冬日了。”

一字一句,似是灌满了她毕生悲痛。

这一夜,穆云绾深陷梦魇。

梦中,七岁那年抛弃她的母亲慢慢变成穆淮之,任她怎么哭求,终是弃她而去……

次日。

雪未化尽,细雨又至。

穆云绾坐在榻上,用手帕细细擦拭着剑。

剑身上有一行小字,乃穆父当年亲手铭刻。

——军歌应唱大刀环,誓灭胡奴出玉关。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穆父毕生所憾,就是作为一个将士,未能替国家彻底驱除倭寇。

穆云绾看了眼正拢火盆的紫兰,下意识问了句:“哥哥呢?”

“听小厮说,将军去了顺天府。”

紫兰说完,欲言又止。

她自幼服侍穆云绾,怎会不知主子心事。

可主子对少将军的感情,这世道又如何能容得下?

这时,一个玄色身影踏了进来。

“将军。”

穆淮之缓步走进,气势孤高冷桀。

见穆云绾在擦剑,他沉着脸拿过:“怎么又摆弄起这剑?有时间倒不如学学琴棋书画和女红。”

掌心的空荡让穆云绾一怔。

她点点头,默默放下剑帕。

看着穆云绾眼底的失落,穆淮之将剑放回剑匣:“方才我从顺天府回来,碰见府尹的大公子谢景玉,他确实如众人传言那般俊秀潇洒。”

听着这话,穆云绾顿时有种股不详的预感。

穆淮之接着说:“你及笄数年,是该议婚了。”

穆云绾心骤然收紧:“不,哥哥,我……”

不等她说完,穆淮之不容拒绝的语气便像刺骨的寒风迎面扑来。

“长兄如父,我已选了良辰吉日,让你同谢景玉成婚。”

第2章

穆淮之的话犹如雷鸣在穆云绾耳畔轰响。

她怔看着穆淮之眼里的坚决,心如刀绞。

“我不想嫁。”穆云绾攥紧手,目光切切:“哥哥,婚姻大事我自己做主,好不好?”

让她再在他身边多待些日子,让她再好好看看他……好不好?

沙哑的恳求让穆淮之心底划过丝说不出的沉闷。

但想起昨天自己的失态……

“砰”的一声,剑匣被重重合上。

穆淮之声音冷冽:“成亲的日子已定在四月初三,正好是你生辰。”

他站起身,也不再看穆云绾。

“爹离世前一直盼你有个好归宿,如今也算了了他的心愿。”

言罢,穆淮之迈步而去。

掠过的风如刀灌进穆云绾喉咙,刺的她剧烈咳嗽起来。

紫兰慌忙上前扶住,心疼地红了眼:“小姐,我去告诉将军您的病!”

“不行!”穆云绾立即抓紧紫兰的手摇头,“沿海局势不定,我不能让哥哥再为我的事操心。”

紫兰心一颤,眼眶泛红:“小姐,你这是何苦……”

纵然千般为了将军好,可若不说,他又怎会放在心上?

过了几日,穆云绾受邀参加裙幄宴。

青柳浮水,湖畔是银铃般的嬉闹声。

穆云绾向来没什么闺中之友,便独自坐在亭中。

不多时,却见一众贵小姐们簇拥着一身着华贵衣裙的女子朝她走来。

穆云绾忙起身见礼,看清那女子后却是一愣。

因为她的眉眼,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一个贵女适时开口:“穆小姐,这位是林太傅独女,林婉蓉。”

她竟然就是林婉蓉!

她是何时从江南回的京城?

穆云绾一恍惚,林婉蓉已笑意盈盈朝她一礼:“穆小姐,你是淮之的妹妹,不见外的话,我便叫你一声姐姐可好?”

穆云绾回过神,心口一涩,却只应道:“林小姐。”

闻言,林婉蓉眼中划过一丝光亮。

宴会中,穆云绾便见林婉蓉与贵女们谈笑风生。

长袖善舞,与只会舞刀弄剑的自己截然不同。

终于等到宴会结束,穆云绾连忙回到马车,林婉蓉却叫住了她。

“麻烦姐姐将此物转交给淮之。”

说着,林婉蓉将一绣着红豆的荷包塞给穆云绾。

红豆之意,最是相思。

穆云绾心一颤,正要回绝,一道记忆中无比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婉蓉。”

“娘亲!”林婉蓉笑着就往后投入来人怀中。

穆云绾下意识跟着她的身影转头,下一刻,瞳孔骤然收紧。

林婉蓉依靠的,那衣着华贵的妇人,分明是十二年前将自己遗弃在街头的母亲!

“好了,这么大人了还撒娇。”

林母嗔念一句,但任谁也听得出她的怜爱。

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她转眸间就撞上穆云绾的视线。

瞬间,林母面色僵了僵,随即却无事般带着林婉蓉上了马车。

一旁的人纷纷议论:“太傅夫人真是心疼女儿,还亲自来接。”

“是啊,听说她只有这么一个孩子。”

穆云绾愣住原地,面色无比苍白。

回到将军府。

穆云绾魂不守舍的去寻穆淮之。

书房内,烛火明灭。

穆淮之半敞衣袍,往胸膛上还未痊愈的伤口上药。

“哥哥,我帮你。”

他闻声抬头,只见穆云绾走进来。

她接过药膏,像以前那样帮他上着药。

夹杂着药气的幽香让穆淮之思绪有瞬间的纷乱。

“听说你今日见到了婉蓉?”他问。

穆云绾一愣,闷闷嗯了一声。

胸前的荷包突然滚烫,烫得她郁结在胸口的难受越发难以忍受。

穆云绾突然轻声开口问:“哥哥,你着急把我嫁出去,是因为林婉蓉回来了吗?”

空气一瞬沉寂。

穆淮之随即拿过药膏,淡淡答:“是。”

第3章

这日之后,穆淮之似乎开始避着穆云绾。

两人院落不过一墙之隔,却几日都碰不到一面。

沁春院。

穆云绾在院里练着剑,一招一式皆透着锐气。

她自知命不过一载,却仍放不下穆父教给她的武功。

林母的脸和穆淮之的脸不断出现在她脑中,穆云绾烦躁地一个猛刺。

恰时院门突然打开,林母出现在门口,定在面前的剑锋吓得她脸色一白。

穆云绾慌忙收起剑,心不由高悬。

紫兰从后面跟上,急忙说:“小姐,太傅夫人说要见您,奴婢拦不住……”

穆云绾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紫兰应声退下。

林母看了眼穆云绾手中的剑,迟疑了瞬后才朝她走去。

穆云绾看着林母的脸,眼神恍惚了些许。

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皱纹,却又增添了几分风韵,举手投足间都透出名门的矜贵。

林母靠近时,那股熟悉的茉莉香扑面而来。

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一下涌上穆云绾的心,让她莫名无措,只得攥紧手中的剑。

林母伸手抚上穆云绾的脸:“你长大了,眉眼倒有你爹的影子。”

突如其来的触碰让穆云绾眼眶一涩。

她以为林母早忘了自己的模样……

穆云绾手中剑微松,又听林母说:“不过更像你的妹妹婉蓉。”

这话如同一柄利剑猝不及防刺穿穆云绾的心口,疼痛肆意。

穆云绾扯着嘴角:“我不记得自己有妹妹。”

林母脸色微变,放下了手:“我今日来,是希望你助婉蓉入府,而非翻旧账。”

穆云绾眸底闪过丝悲戚。

她不解释当初为何抛弃自己,反而让自己帮助她的另一个女儿入府。

穆云绾握着剑的手骨节泛了白:“哥哥的婚姻大事,我做不了主。”

林母眉一皱,意有所指:“是啊,你毕竟只是养女。”

话毕,她又上下打量着穆云绾。

一身劲装,高束的长发不见珠钗,不似双九闺秀,倒像少年郎。

“女子该恪守女德,舞刀弄枪成何体统。”

林母透出厌恶的语气,让穆云绾喉间一哽。

从始至终,林母都没叫她一声女儿。

血从穆云绾握着剑柄的指缝间渗出:“虎父无犬女,爹曾是征南大将军,哥哥又是车骑将军,我自然不能丢了穆家的脸。”

林母容色一僵,却很快恢复过来:“但愿你记得,你和穆淮之是兄妹。”

刻意咬重的“兄妹”二字像盆冰水,迎头浇在穆云绾头上。

寒意入骨。

……

穆淮之从宫中面圣归来,两个丫鬟的窃语让他步伐一滞。

“自老夫人去世,将军府所有事宜都是在小姐打理,简直如同半个主母似的。”

“可不是,我瞧着可不止半个……”

穆淮之眉头骤紧,无声离去。

路过正厅,却看见了似乎在等他的穆云绾。

穆淮之压下心中烦躁:“怎还未去歇息?”

“睡不着。”穆云绾说着,给穆淮之倒了杯热茶。

她只是突然发现,这世上她真正的亲人,唯有穆淮之一人了。

穆淮之没有接,反而沉思片刻道:“明日我会请一位新管家来府中,以后你就不用操心府事了。”

穆云绾一愣:“为什么?”

“你是待嫁的小姐,府事本该由当家主母打理。”

穆淮之淡然的语言让穆云绾心口一攥。

她带着薄茧的指尖摩挲杯沿:“哥哥心中的当家主母……是林婉蓉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自己为何要明知故问,又为何要自取其辱。

穆淮之沉默了片刻:“当年江南遗孤众多,我为何只带你回京,你可知缘由?”

穆云绾心一紧。

下一瞬,穆淮之的解释如万千银针扎进她的耳内。

“因为你的眉眼像婉蓉。”

第4章

短短几字,夺去穆云绾的呼吸。

原来,不是林婉蓉像她,而是她像林婉蓉!

穆淮之和林母的话在地这一刻重叠,如同刀子一般,字字剐如心口……

当晚,穆云绾便发起高烧。

昏沉中,她又回到了穆州的喧嚣街头。

林母决然而去的背影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

他说:“别哭,我带你回家。”

她抬起头,十五六岁的少年朝她伸出手,如光般温暖。

可就在她伸出手的一瞬,少年身影消失无踪。

“哥哥!”

穆云绾猛然惊醒。

回过神,才发现一扇窗不知何时被冷风吹开,满室生寒。

晌午。

墨香冉冉,穆云绾在纸上描绘着穆淮之的丹青。

众人只知她善武,却不知她画得一手好画。

笔走龙蛇间,皆是她对穆淮之有口难开的情意。

“小姐。”紫兰走了进来。

穆云绾回过神:“何事?”

“将军让您去趟书房。”

穆云绾将画放置一旁,起身的那一刻,却莫名有种不安蔓延。

书房。

一进门,穆云绾便看见穆淮之站在桌旁,一套穆冠霞帔叠放在桌上。

她愣住:“哥哥,这是……”

穆淮之指尖拂过穆冠上的明珠:“你及笄那日说过,要穿着穆冠霞帔嫁一个如意郎君。”

“这些都是京城最好的绣娘一针一线绣的,你即将出嫁,也不枉它等了三年。”

听到这些话,穆云绾浑身一僵。

三年……原来穆淮之早就想把她嫁出去。

见穆云绾不出声,穆淮之又说:“今天谢大人宴请百官,你跟我一块去,顺便见见谢公子。”

说着,他目光又将她利落装束扫量一遍,皱眉道:“谢家是书香名门,你日后也该打扮得温雅大方些。”

穆云绾又是一僵,看清他眼里的不容拒绝,只能挤出个字:“好。”

一炷香后。

马车上的穆淮之见仍是一身劲装的穆云绾上来,脸瞬间一沉。

想让她回去换身衣裳,可又不能耽误了时辰,只能压着脾气让马车出发。

顺天府。

穆淮之一进门,一个身着月白长衫的俊逸男子便上前迎接:“穆将军。”

“谢二少。”穆淮之回礼。

被丫鬟带着前往后院的穆云绾脚步一顿。

原来这就是谢景玉。

一进后院,林婉蓉便迎了上来:“姐姐也来了,还未恭喜姐姐好事将近呢……”

听着“姐姐”二字,穆云绾僵了瞬。

抑着喉间紧涩,她从袖中拿出红豆荷包递给林婉蓉:“林小姐,请恕我无法做私相授受之事,原物奉还。”

林婉蓉嘴角笑意微凝,遂接过荷包:“姐姐不过是帮我转赠,况你与将军只是兄妹,何来私相授受一说。”

穆云绾眉头一拧。

林婉蓉漫不经心地抚着鬓发:“将军俊朗英勇,想来不少女子做梦都想与他朝夕相处,姐姐你说是不是?”

穆云绾如鲠在喉,只能行礼:“失陪。”

可下一瞬,林婉蓉从袖中拿出张纸:“昨日娘给了我幅丹青,说是你画的,想不到姐姐还有这份心思。”

说着,她慢条斯理展开纸张,竟是穆云绾不久前画的穆淮之戎装图。

穆云绾下意识想夺过,却被林婉蓉躲过。

林婉蓉笑意盈盈:“姐姐,你不会是喜欢将军吧?”

一句话,将穆云绾彻底钉在原地。

心好似被彻底摊开,一时面色全无。

见她如此反应,林婉蓉话锋一转:“姐姐若真喜欢将军,我自成人之美,若是不喜欢,也别误了姐姐与他的姻缘。”

一字一句,都像刀剜着穆云绾的心,痛意夹着惶恐倾泻而出。

她伸手抢过画,脱口便道:“对,我是喜欢穆淮之!”

话刚落音,周遭忽的陷入死寂。

林婉蓉的视线穿过穆云绾,故作惊讶:“将军?”

穆云绾错愕回头,呼吸猛然一窒。

所有人都凝视着自己,林母得逞的笑容,谢景玉惊讶的表情,以及面前穆淮之冷入骨髓的眼神!

第5章

残阳落下,天空突然飘起了雨,马车摇晃着穿过长街。

马车里,气氛犹如凝固的似冰。

穆云绾几欲开口,都被穆淮之冷凛的目光刺退。

直到下了马车,她才鼓起勇气扯住穆淮之的袖口:“哥哥,方才的事……”

但穆淮之头也不回地进了府。

掌心空荡,穆云绾瞬觉淋在身上的雨水都变成了银针,又冷又疼。

她站了很久,才迈开腿回院子。

不想刚进门,便见穆淮之站在檐下,脚边还放着烧着火红的炭盆。

穆云绾愣住:“这是做什么?”

忽然,两个丫鬟便捧着她这些年来画的穆淮之画像出来。

穆云绾心猛然一紧。

便见穆淮之薄唇轻启:“烧了。”

话落,丫鬟就将画扔进盆中。

跳耀的火光烧的穆云绾眼眶发红,她想抢回画,却被穆淮之扼住手腕。

穆淮之眸色如冰:“今日的事就当从没发生,以后莫再胡言乱语。”

他长袖一挥,余下的画像皆落入火中。

待画燃尽,穆淮之才大步离去。

凝着盆中仅剩的火苗,穆云绾只觉灼烧感渗入骨血,剧痛无比:“咳咳咳……”

一旁眼眶发红的紫兰慌忙扶住她:“奴婢马上去请大夫!”

穆云绾摇摇头,蹲身拾起一片残页,手心发颤。

夜阑。

雨水拍打着屋檐,穆云绾手持剑,在院中一次次挥舞。

林母、林婉蓉和穆淮之的声音在她耳畔回荡,几乎揉碎了她所有力气。

穆云绾身形一晃,手中的剑脱落在地。

紫兰急忙跑到她身边,将伞遮住穆云绾:“小姐,奴婢求您了,进屋吧。”

穆云绾强行咽下喉中腥甜:“紫兰,若我不是哥哥的妹妹,该多好……”

紫兰心疼不已,却无可回答。

一连数日,穆淮之都宿在府外的宅子。

思索许久,穆云绾终下定决心去找穆淮之。

她想最后试一次,哪怕明知结果。

刚到外宅,正巧碰上穆淮之出来,她一声“哥哥”还没叫出口,又见林婉蓉跟了出来。

穆云绾怔住,望着这犹如夫妻的两人,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抬眼间,林婉蓉的视线与她相撞。

林婉蓉眼中划过抹狡黠,忽的咳嗽起来:“咳咳咳……”

穆淮之立刻接下披风披在她身上。

林婉蓉余光瞥向不远处的穆云绾:“我听说前些日子云绾病了一场,她可好些了?”

穆淮之眉目一沉:“她自小驰马试剑,病从不过三日,何须担心。”

他说完,没再看一眼穆云绾,护着林婉蓉便上了马车。

载着两人的马车远去,半响,穆云绾才松开紧握的手。

口中莫名又苦又涩,连眼眶都涨涨的。

载着两人的马车远去,穆云绾才松开紧握的手。

穆云绾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与他二人相反的方向离去。

一南一北背道而驰,犹如她和穆淮之的距离渐渐拉远……

回府路上,穆云绾见路边摆摊算命的相士,不由自主走过去。

相士放下手中羽扇:“姑娘想求什么?”

她迟疑了会儿,姻缘二字最终成了“运数”。

相士不多言,将签筒递给她。

穆云绾晃了晃,一支签落在桌上。

——弯弓征战作男儿,拂云堆上祝明妃。

相士看了眼签文,眉头皱了瞬后展开:“姑娘一身正气,日后必有番作为。”

穆云绾心不在焉地回了句:“借先生吉言”。

她放下一锭银子,转身离开。

见她走远,相士才满面愁绪地翻开签的背面。

半指宽的签面上明晃晃写着一个字。

——死!

第6章

日将暮,雨势渐大。

寒凉透过窗隙渗进房间。

才饮下药的穆云绾听着远处的闷雷,只觉胸口堵得像被巨石压着。

她摩挲着手里的剑鞘,声音微哑:“哥哥还没回来吗?”

守在床畔的紫兰目露不忍:“小姐总是惦着将军,何不为自己想想?”

穆云绾怔然一瞬,许久后才吐出一句:“习惯了。”

她又拿起剑,想要借此挥洒去心中烦闷。

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嚣。

穆云绾皱起眉:“怎么回事?”

紫兰下意识想出去看看,一个丫鬟跑进来匆匆回话。

“小姐,将军在马场驯马时旧疾发作,从马上摔了下来……”

闻言,穆云绾心狠狠一缩。

她来不及思考,立刻跑了出去。

冰凉雨滴砸在她身上,她却什么也顾不得。

跑进穆淮之的的房间,就见桌上满是沾血的细布,穆淮之闭着眼静静躺在床上。

“哥哥!”她抑着心尖刺痛,跑过去握住穆淮之的手。

好冷!

一旁的大夫宽慰道:“小姐不必担心,将军暂时没有大碍,只是……”

说到这儿,他叹了口气:“寒毒已融入骨血,恐怕将军再难动武。”

穆云绾浑身一震,想起穆淮之受伤一事。

半年前,她作为先锋跟随穆淮之讨伐南疆。

班师回朝时遭敌军探子暗箭,穆淮之为保护她,才被涂有寒毒的箭射伤。

思及此,穆云绾心如锥刺。

穆淮之身为车骑将军,若是此生不能动武岂不是要比死还痛苦!

大夫走后,她终是忍不住抚上穆淮之苍白的脸。

穆淮之嚅动着唇:“婉蓉……”

穆云绾的手颤了颤,堪堪收回。

一种说不出的狼狈涌上她的心,让她不敢再细听穆淮之的梦呓。

跟来的紫兰顾不得自己,忙拿出手帕帮穆云绾擦着脸上雨水:“大夫千叮咛万嘱咐小姐不能再受凉了,奴婢求您,心疼心疼您自己的身子吧……”

穆云绾混不在意:“爹曾说过,京城外的山上长有穆林草,可缓解南疆的寒毒。”

她顿了顿,看向昏迷中的穆淮之:“紫兰,你照看好将军。”

说完,穆云绾不顾紫兰的劝阻,命人备马出城。

那穆林草只有自己知道模样,她必须亲自去!

天渐黑。

泥泞中,一个杏色身影艰难前行。

荆棘在穆云绾手上脸上划出一道道血痕,雨水淌过伤口,寒意入骨。

心脏撕裂般的痛一寸寸啃噬着她的力气。

穆云绾咬着牙,低头点点翻找那记忆中的药草。

直至雨停,月亮高挂枝头,穆云绾终于在一处蛇窝旁找到穆林草。

等她用尽所有力气赶回将军府时,天已微亮。

踉跄着走近穆淮之的房间。

正要推开门,穆云绾听见门里传来林婉蓉哽咽的哭声!

“穆郎,你可算醒了,伤口还疼吗?”

穆云绾放在门槛上的手立时僵住了。

穆淮之较以往温和许多的声音随之传入她耳中:“我并无大碍,倒是你,身子这么弱还守了我一夜,辛苦了。”

房内。

林婉蓉微叹:“我以为云绾会照顾你,但来时不见她,许是她的病也没好全。”

闻言,穆淮之神色骤沉:“她哪是没好全,不过是跟我闹性子罢了。”

门外,穆云绾将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抓着枫林草的手颤抖着,湿透的衣裳被风吹的好似冰化,又如千斤之石压在身上。

这一刻,她强忍在喉间的腥甜彻底压不住!

“哒!哒!”

血顺着穆云绾苍白的嘴角滴在地上。

天旋地转间,她陡然瘫倒。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

穆淮之抬头看去,目光一紧。

门槛上,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无力垂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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