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成在乐山读“武大”的日子

编者按：著名漫画艺术家、武汉大学出色校友方成于今日上午因病在北京逝世，享年100岁。方成1942年毕业于武汉大学化学系，1984年被聘为武汉大学兼职教授。方成是我国著名的漫画艺术家，他的漫画以切中弊病、构思奇巧和富有诙谐情味见长，同时在漫画民族化方面也中止了可贵而富有效果的探求。武汉大学官方微信特刊发《方成在乐山读“武大”的日子》一文，表白对方成校友的怀念之情。

1938年2月到1946年秋，武汉大学迁到乐山，渡过了8年的艰苦岁月。此间，武大不只培育了数千名学有专长、术有专攻的各类人才，而且对改动文化、教育、科技均相对落后的西南地域容颜，做出了重要贡献。

中国新闻漫画研讨会名誉会长、当代漫画巨匠方成便是从这里走进来的……

入学第一夜，他捉了60多个臭虫

方成，本名孙顺潮，1918年生，广东中山人。关于“方成”这个笔名来历，老先生是这样解释的：“母亲姓方，加上自己字写得不好，用‘方’字笔画少，好写些。”

1938年夏，方成在江西省立南昌一中高中毕业，因毕业成果名列全省第七，被输送升清华大学。“七七”事故后，清华大学迁往长沙，1938年夏又迁往昆明。师生们大部分从长沙步行1000多公里到贵阳再乘车去昆明。方成在重庆没预订上去昆明汽车票，错过了报到和开学时间，后服从在教育部任中等教育司司长的舅公陈峙东倡议，进武汉大学借读。

1938年11月中旬，教育部批准了方成借读武汉大学申请。经江津、泸州、宜宾，逆岷江而上，方成来到了乐山。

老先生分明地记得，到乐山那天是1938年11月27日。　

当时，学校岂但不收战区学生的任何费用，反而还处置战区学生的生活问题。学校按甲、乙、丙三级发给学生贷金。甲级每人每月6元（另有1元零花钱），乙级5元，丙级4元。方成申请到甲级贷金。　

入学第一天，方成被分配到北斗山地字斋（现乐山师院内）住宿，睡的是双层木床上铺。是夜，因臭虫太多方成久久不能入眠。他一边捉臭虫，一边装入以纸袋记数。66年后，方成还分明回想道：“当晚，我共捉了60多个臭虫”。

方成作品 《武大郎开店》

醉酒后，方成发誓，今生今世永不再喝酒

1938年12月1日，方成在乐山文庙开端了他武汉大学一年级学生生活。英文教员是英籍华人李那，国文教员是大名鼎鼎的叶圣陶教授。

入学后，贷金只够生活，买课本、文具等学习用品费用，只得向家里要。方成上学一向由祖父供给费用，于是他打电报向祖父要钱。几天后，祖父回电报说：11月，日自己进攻长沙，造长大沙大火，邮路中缀，钱无法汇出数学系教授肖君绛是方成同乡，于是方成便向肖借了50元暂度难关。当时，方成父亲工作单位已迁到湖南常德，方成写信给父亲，请求每月给生活补贴费16元。父亲十分支持方成读“武大”，回信说：“大学时的同窗都是未来事业的朋友，你要多交朋友。给你增加交际费12元，每月给你寄28元。”这样，方成物质生活愈加丰厚。1939年1月，邮路恢复，祖父给方成寄来360元，这在当时是一笔很大的数字。

固然上大学了，但20岁的方成像小孩一样，十分喜欢玩具。每当在街上看见比较新式的玩具，他便会毫不吝啬地买下来，拿回宿舍后，放在一张竹腿木面的小桌子（这是他刚到乐山不久花两元钱在水西门买的）上，慢慢品玩。

不久，由于宿舍灯光不好，晚上学习很艰难，方成同几个同窗一同分开宿舍，到叮咚街亚西医院处租了一间房。这里条件很好，院内有许多花木，并且离上课地点乐山文庙很近，但租金很高，每月24元，每人要分担6元。出校寓居后，方成和同窗在一个饭店包伙食，每人每月9元，每顿由饭店送到住处。学校总务处听说方成等在外租房，停发了每月的贷金。

从读高三起，方成便喜喝酒，而且量很大，喝白酒一斤也无任何反响。1939年7月放暑假时，几位同窗在玉堂街聚餐，大家轮番敬方成的酒，最前方成醉倒在地。同窗们扶他回到住处。方成直醉倒第二天中午方醒。同窗们来探望他，为他打扫洁净地上的呕吐物。

这一醉使方成发誓：今生今世永不喝酒后来，方成一辈子信守这个誓词。就是1944年，方成到贵州茅台镇，也未品味一口茅台。1947年，方成结婚时，向客人敬酒，也是用白开水代之。

方成作品 《无痛打法》

亲睹日寇轰炸乐山惨状

醉酒后不久，学校组织宣传队去乡村宣传抗战，方成积极报名参与。方成同10多个同窗来到五通桥乡下。1939年8月19日吃午饭时，天空忽然发现几十架日本飞机由南朝乐山方向飞去，同窗们担忧，乐山城和学校又要遭不幸了。果真，第二天从五通桥回来的乡民讲：乐山城昨日遭日机狂轰乱炸，高北门、大码头沿江街道均被炸毁。大家再也呆不住了，下午便赶回乐山。来到岷江对岸，隔江望去，只见城内残垣断壁，余烟未灭。江上没有渡船，同窗们只好徒步沿岷江而上。进城后，看到玉堂街以东全被炸毁。听市民讲，武大没遭轰炸。回到亚西医院住处，叮咚街也没受损失，总算万幸。这次轰炸后，一切抗日宣传队全部撤回城内。

9月开学后，方成还听说了一件轰炸中发作的趣事：轰炸时，中文系逃亡学生李健章正好路过洙泗塘。李见弹如雨下，慌忙跳入塘中避难。结果弄得满身污泥，狼狈不堪。爬起来后，李赶忙到左近一位殷姓同窗家求助。殷不在家，殷同窗大姐让李洗脸更衣。但因家中都是妇儒，哪找得出合身衣报。殷大姐毕业于武昌艺专，忽想起家中有一件外出写生用的白色画服，于是拿出让李穿上。这画服虽宽大，但总算能蔽体。李健章穿上画服。四处奔忙，探视劫后师友，见者无不惊诧，李为何如此装扮李不久去殷家还画服，与殷大姐多次交往晤谈，结果两人竟成了夫妻。

1990年，一位武大当年同窗为李健章教授所著《观我生诗集》作序时，文末还附有《临江仙》一阕，记载这段骚动岁月的佳话：“洙泗塘中泥混水，捏成两姓姻缘。荷花莲叶共田田，低眉菩萨坐，合掌护双鸳。桂馥兰芬欣积庆，更夸画美词妍。好风凉月羡神仙，痴迷山水癖，陶醉读书天。”

办壁报，为日后以漫画为业打下根基

在全班同窗中，方成是最好活动的。参与话剧演出，他担任化装和声响效果。参与歌咏队和下乡抗日宣传，他事事跑在前。最为突出的是，学校办壁报，方成每期必有一幅漫画。方成当时用的笔名叫“利巴尔”，这是山东方言，意为小伙计或很不在行。当时，校内学术空气和政治空气均十分浓郁。朱光潜为教务长，叶圣陶、赵师梅、石声汉、俞忽等一大批知名学者、教授为各系主讲，郭沫若、黄炎培等也莅校讲演抗战，评论时局。

方成同几位同窗组织的“黑白社”，出刊《黑白》壁报。利巴尔的漫画饱含生活气息和讽刺意味，深受师生们喜欢。壁报办了近3年，每周一期。这为方成日后以漫画为业，打下了坚实的根基。

大学四年级时，为筹毕业所需费用，方成应用课余时间去凌云中学（关帝庙内）当教员，教初中物理和数学。他每星期两边跑，一边当学生，一边做教员。从学校到凌云中学，跑一趟，大约需半小时路途。不久，因一位教图画的教员被校方无故解职，方成央求校方坚持公正，校方不允，方成愤而辞职。辞职后，方成又同技专两位同窗一同为商家画广告筹款

1942年，方成从武大化学系毕业，在五通桥黄海化学工业研讨社任助理研讨员。1946年，方成分开乐山，从此开端了他专业漫画创作的生活。

方成作品《相马》

故乡难忘，方成曾两次回乐山寻根

分开乐山后，故乡难忘，方成曾两次回到这方培育他成才的土地。

1973年，55岁的方成回过一趟乐山。时值中年，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不曾留下更深的足迹和印象。

2001年，83岁的老人又一次回到了乐山。这次方成与另一位漫画巨匠缪印堂同行。为了弥补前一次返乐的遗憾，在《乐山日报》记者王京川陪同下，方成兴高采烈地到五通桥，寻觅60年前黄海化学工业研讨社旧址。固然物是人非，旧貌难寻，但老人仍慨叹万千。在乐山城，品味过乐山特产苦笋、西坝豆腐后，老人们赞不绝口。

武汉大学

-luojia1893-

文章来源：《乐山日报》

作者：杨乐生

编辑：钟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