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分享|《巴黎圣母院》09

《巴黎圣母院》

1

class

避难所

从中世纪到路易十二时期,法国每一个城市都有避难所。这些避难所好比是在淹没城市的野蛮刑法和司法的汪洋大海中耸立在人类司法之上的岛屿。任何罪犯一踏进这避难所就得救了。

在城郊,避难所与刑场一样多。这是在滥用苦刑的同时滥用赦免,是极力相互纠正的两种坏东西。王室宫廷，王公府邸,特别教堂,都具有提供包庇的权益。

一旦跨进避难所,罪犯就崇高不可侵犯了,不外,他得千万当心不要再进来。只需迈出圣地一步,他就会重新落入洪水之中。绞架、转轮、吊刑杆在包庇所周围虎视眈眈,不停地窥视着他们的猎物,像鲨鱼围着船只团团转。

常常看见一些犯人在隐修院里,在宫殿楼梯上,在修道院的田园里,在教堂的门廊下,就这样不时待到白头,这个意义上,避难所同样是一个监狱。

有时大理院不得不作出严正判决,强行进入包庇所,把犯人重新抓走,交给刽子手,不外,这种事情并不常见。

大理院畏惧主教,所以,当这两种身穿长袍的人发作抵触时,穿法袍的总斗不外穿袈裟的。

不外,有时分,好比在巴黎的刽子手小约翰的被谋杀案中,在谋害瓦莱的杀人犯埃梅里的案子中,司法机关就越过教会,直接执行判决;可是,除非大理院作出判决,要不用武力强行侵入避难地就得遭殃!

每座教堂通常有一个准备接纳央求避难者的小屋，当然，巴黎圣母院也不例外。

卡西莫多在塔楼和柱廊上狂乱而又自得地乱跑了一阵以后,将爱斯梅拉达放在了那间避难者的小屋里。

当卡西莫多在这样不停奔驰的时分,爱斯梅拉达却至始至终都没有恢复知觉,她似乎半睡半醒,什么也觉得不到,只觉得像是升上了天空,在天上浮游飞翔,有什么东西将她带离了大地。

她不时听到卡西莫多的大笑声和喧嚷声在她耳边回响着。她半睁着眼睛,隐隐约约只见下面巴黎城密密麻麻的一片石板地和瓦片的屋顶,好像一幅红蓝相间的镶嵌画,头顶上是卡西莫多可怕而快活的脸。

于是她的眼皮又闭上了,她以为自己曾经完了,以为人们在她昏迷时已将她处死,以为主宰她命运的那畸形鬼魂重新抓住了她,将她带走。她没有勇气看他,只好听天由命。

可是,当不修边幅、气喘吁吁的敲钟人把她布置在那间避难的小屋里,当她感到他粗大的手悄然解掉那擦伤她双臂的绳索时,她当时心灵上所遭到的震憾,就好比在黑夜里抵岸的船,一下子惊醒了旅客似的。

随即她的思绪也被唤醒了,往事一幕幕地浮往常眼前。她发现自己在圣母院,想起自己被人从刽子手的控制中抢救出来;发现弗比斯还活着,却不爱她了。

但这两个念头,一个比另一个带来更多的痛苦,一齐涌往常不幸女囚的脑海中,她转身朝着站在她面前并使她惧怕的卡西莫多,对他说:'你为救我?'

卡西莫多惶恐不安地看着她,似乎努力猜测着她说些什么。爱斯梅拉达又重新问了一遍。只是,卡西莫多仅无限忧伤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跑开了。

于是，爱斯梅拉达待在那里没有动,诧异不已。

整整一个月，谁也不分明爱斯梅拉达的下落，埃及公爵及其丐帮的人都忧心忡忡，特别是格兰古瓦倍加痛苦。

事情发作在一天晚上，埃及少女忽然就失踪了，从此便杳无音讯，人们四处寻觅却依旧如杳无音信，了无踪迹。

有几个爱玩弄人的捣蛋家伙通知格兰古瓦，说那天晚上在圣米歇尔桥左近看见爱斯梅拉达跟一个军官走了，不外，这个吉卜赛人的丈夫倒不是个听风就是雨的哲学家。

格兰古瓦曾从亲身的阅历中判定：护身符和埃及女人这双重德行分离所产生的贞操，坐怀不乱，牢不可破；而且他曾经用数学的方式计算过，这种贞操的二次幂有多大的抗力。因而他在这方面是绝对放心的。

所以对爱斯梅拉达的这次失踪，格兰古瓦百思不得其解，真是愁肠百结。假若能消瘦下去的话，他宁愿伤心得形销骨立。

一天，悲伤的甘果瓦经过杜尔内尔刑事监狱，在司法宫门口，看到了爱斯梅拉达居然在那里受审。

原来克洛德刺伤弗比斯之后，立刻跳窗而逃，被吓晕在现场的爱斯梅拉达却被当成了杀人凶手。

由于弗比斯给法卢代老太太的银币“变”成了枯叶、山羊佳丽又不能对法官关于时间的盘诘中止精确无误的“回答”，一切这些“铁证”使得法官们一口咬定爱斯梅拉达是用巫术差遣黑衣魔鬼刺杀弗比斯的。

关于这个罪名，爱斯梅拉达起初坚持承认，但法官们把她带进拷问室，用铁靴紧紧夹住她的双脚，最终她被屈打成招了，于是法官做出判决：在圣母院大门前举行忏悔仪式，只穿衬衣，赤着双脚，然后被处以绞刑。

爱斯梅拉达被囚禁在冰冷的地牢里。她待在那里，被黑暗淹没了，掩埋了，掩藏了，禁锢了。谁要是昔日见过她在明丽阳光下欢笑和跳舞，往常再目堵她这种惨状，准会毛骨悚然。

黑夜般的冰冷，死亡般的冰冷，秀发不再有清风吹拂，耳边不再有人声环绕，眼里不再有明亮眼光。

她身子弯成两截，不胜拖着繁重的桎梏，蜷缩在一丁点儿稻草上，身边放着一只水罐和一块面包，身子下面是牢房渗出的水所汇成的水泊，她没有动弹，简直没有呼吸，以至连痛苦也觉得不到了。

弗比斯，阳光，晌午，野外，巴黎市井，赢得一片喝采声的舞蹈，同那个军官缠绵细语的谈情说爱，还有教士、恶婆、匕首、血泊、毒刑、绞刑架。

一切这一切不停地在她脑海里浮现，依然浮光剪影，忽而像愉悦的金色幻影，忽而又像怪异的可怕恶梦。

但是，这一切无非是一种可怖而苍茫的挣扎，逐步在黑暗中烟消雾散，要不然，那只是一种悠远的乐曲，在大地上腾空演奏，其乐声是在再也传不到这凄惨少女所掉进的深渊里的。

她神色麻木、凝滞，抛掉了一切希望，只希望自己快点死。自从被囚禁在这里，不时无所谓醒，也无所谓睡。在这场横祸中，在这个地牢里，再也无法分苏醒和睡，无法分清梦境与理想，就好像分不清黑夜与白天一样。

在她心里，一切都是混杂的、支离破碎的、飘忽不定的、乌七八糟扩散开来的。她再也不能有感知，再也不能思索了，顶多只能想入非非。历来没有一个活人像她这样深深陷在虚无漂渺之中。

她就这样浑身麻木、四肢冰冷、僵如化石，连一道活门偶尔的声响简直也没有留意到。

这道活门在她头顶上方某个中央，曾开过两三天，却连一点点光线也照不外来，每次有只手从那里扔给她一块坚硬的黑面包。狱卒这种定时的查巡，则是她与人类独一尚存的联络了。

守护神

过了一会,卡西莫多带着一个累赘回来,将其扔在爱斯梅拉达的脚下。原来，这是一些好意的妇女放在教堂门口给她穿的衣服。这时,她才低头看了看自己,居然发现自己简直一丝不挂，顿时羞得满脸通红，生命又复苏了。

卡西莫多简直也遭到这种羞怯的感染,立刻用大手遮住眼睛,重新走了进来,不外,这一次是慢悠悠的。

爱斯梅拉达赶紧穿上衣服。这是一件白色衣裙,带有一块白面纱,是主宫医院见习护士的衣服。

她刚穿好衣服,就看见卡西莫多走了回来。他一只胳膊挽着一只篮子,一只胳膊夹着一块床垫，篮子装着一瓶酒、面包和一些食品。

他将篮子放在地上,说道:'吃吧'。然后他又在石板上铺开床垫,说:'睡吧'。原来敲钟人拿来的是他自己的饭菜和被褥。

卡西莫多把姑娘藏在自己的住房里，他像守护神一样睡在房门口。他把愚人节得到的哨子交给姑娘，通知她遇到危难时，一吹哨子，他就能赶来救援。

埃及姑娘抬头看他,想向他表示感激,可是说不出一句话。这不幸的魔鬼的确可怕,她吓得瑟瑟发抖,只好低下了头。

这时,卡西莫多似乎察觉到了便对她说:'我把您吓着了，我很丑,是吗?别看我,光听我说话就行，白天您就待在这里，夜里您能够在整个教堂里四处走。不外,无论白天或夜晚,你都别走出教堂，不然的话,你就完啦。人家会杀了你,而我,也会死去'。

爱斯梅拉达听完深受感动,抬起头来想回答他的话，他却曾经走了。她发现只需自己单独一人,思量着这个近乎妖怪的人这番奇特的话语,他的声音是那么沙哑却又那么温和,她的心被打他动了。

随后,她细看了一下这间小屋。它差未几六尺见方,有一个小天窗和一扇门,开向平滑石板屋顶微倾的坡面屋檐上装饰着一些动物头像,似乎在她周围探头探脑,伸长脖子想透过天窗偷看一看她。

在她那间小屋的屋顶边上,她看见无数壁炉的顶端,全巴黎城家家户户的炉烟,在她眼前袅袅上升。这个捡来的孩子,被处以了死刑,惨遭不幸,没有祖国,没有住所,没有家庭,对像这样一个不幸的埃及姑娘来说,眼前的景观是多么苍凉啊!

她想到自己孑然一身,无依无靠,不由心如刀割。就在此刻,她感到有一个毛茸茸的,长满胡须的脑袋悄然钻到她手里,爬上膝盖,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此刻一切使她感到恐惧)。

低头一看,原来是不幸的山羊,那机灵的佳丽,在卡西莫多解散夏尔莫吕的刑警队时跟着逃出来的,在她脚下蹭来蹭去已近一个小时,却没能得到主人的一眼顾盼。

埃及姑娘连连吻它.她说:'啊!佳丽,我竟把你忘了!你却不时在想我啦!啊!你没有负心啊!'

就在这时,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把长期以来将眼泪堵在她心窝中的石头拿掉了,她嚎啕大哭,随着眼泪的流淌,她感到心中最辛酸，最悲切的痛苦随着眼泪一道流走了。

夜幕来临,她发现夜是多么美丽,月亮是多么温柔,她沿着教堂周围高高的柱廊上走了一圈，她感到心情舒坦了一些,由于从这高处往下望去,大地显得是多么宁静安祥啊!

水滴落在水洼里，那就是她周围绝无仅有的动静，是独一表明时间的时钟，是空中上一切声响中独一传到她耳边的声音。

有一会儿，她试着经过水滴的次数来计算在黑暗中的分分秒秒，但是一个病弱的脑子难以支撑这繁重的任务，于是她很快就自行中缀了这种凄惨的活儿，随即她又呆若木鸡了。

终于有一天，或者有一夜（由于在墓穴里子夜和晌午都是同样的颜色），她听见头顶上一阵声响，比素日看守带面包和水罐给她时开门的声音还大些。

她抬头一看，只见一线似红非红的亮光，穿过密牢拱顶上那道门，或者说，那扇翻板活门的缝隙照了进来。

同时，繁重的铁门轧轧响了起来，生锈的铰链发出刺耳的磨擦声，活门的翻板转动了。

她立刻看见一只灯笼，一只手。两个男人的下半截身子；门太低矮，她看不见他们的脑袋。灯光刺痛了她的双眼，她随即把眼睛闭了起来。

等她再张开眼睛，活门曾经关闭，灯放在一级石阶上，一个男人独个儿站在她面前，黑僧衣不时拖到他脚上，黑风帽遮住他的面孔。

一点也看不见他整个人的身子，看不见脸。那真是一块长长的黑色裹尸布直立在那里，而尸布里面能够觉得到有什么东西在震动。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幽魂看了一阵子。其间两人谁都不吭声。在这地牢里，似乎只需两样东西是活着的，那就是因空气湿润而劈啪直响的灯芯，还有从牢顶上坠落下来的水滴。

水滴那单调的汩汩声，打断了灯心劈哩啪啦不规则的爆响声；水滴一坠落下来，灯光反照在水洼油污水面上的光圈也随之摇曳不定。

教士一把掀掉风帽。她一看，原来是耐久以来不时追踪她的那张阴险的面孔，是在法露黛尔家里出往常她心爱的弗比斯头顶上的那张魔头，是她最后一次看见它在一把匕首旁边闪闪发亮的那双眼睛。

这个幽魂不时是她罹难的祸根，把她从一个灾难推到另一个灾难，以至惨遭酷刑。这幽魂的呈现，反而使她从麻木状态中惊醒过来。她顿时似乎觉得，蒙住她记忆的那层厚厚的布幕一下子撕裂开来了。

她的凄惨遭遇，从法露黛尔家里夜间那一幕起，直至在图尔内尔刑庭被判处死刑，一桩桩一件件，全一齐涌上她的心头，不再像先前那样含糊紊乱，而是十分明晰、显露、鲜明、生动、可怖。

就似乎用隐写墨水写在白纸上的无形字迹，被火一烘便一清二楚显现出来了。她似乎觉得，心头上一切创伤又裂开了，鲜血直淌。

“哎呀！”她喊叫了起来，双手捂住眼睛，浑身抽搐而战栗。“原来是那个教士！”

一说完便泄气地垂下胳膊，一屁股瘫坐下去，耷拉着脑袋，眼睛盯着地，依然哆嗦不已。

教士看着她，那眼光有如一只在高空回旋的老鹰，它紧紧盘绕着一只躲在麦田里的不幸的云雀，悄然地不时减少其可怕飞旋圈，倏然疾如闪电，向猎物猛扑下去，用利爪一把抓住那喘息着的云雀。

教士忽然跪在爱斯梅拉达面前，向她表白自己对她的爱意。他一把抓住爱斯梅拉达的胳膊，神志迷乱地想把她拉走。

爱斯梅拉达却只是直瞪着眼问他弗比斯怎样样了？当克洛德通知她弗比斯已死时，爱斯梅拉达便像发怒的猛虎向他扑过去，以超凡的力气把他推倒在楼梯的石阶上。

2

class

难逃命运

当克洛德到郊外像发了疯一样，乱跑了一阵之后，回到了圣母院。他诧异地发现爱斯梅拉达岂但未被处死，而且居然就在自己身边。

于是克洛德跟随从柱廊上走下的爱斯梅拉达进入到卡西莫多的房间，爱斯梅拉达察觉异常，忽然回身，发现有个奇特的人跟着，而这个人居然就是刺杀弗比斯的那个黑衣人，不由十分怒火。

可克洛德居然还企图对她不轨，心情激动的再次向她告白并一步步向前迫近。就在弗罗洛正要强奸她时，她吹起了哨子。

卡西莫多闻声而至，奋勇地赶走了这位他曾当恩人来敬重的副主教，并向爱斯梅拉达坦白那次抢她的事，也是出于副主教的命令而为。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爱斯梅拉达的心灵慢慢地恢复了宁静。

极度的痛苦就像极度的欢乐一样,来势猛烈但却不耐久。人心不会长时间地停留在一个极端上。那个吉卜赛姑娘受的苦太多,剩下的就只需惊骇了。

保险有了保障,她的心中又产生了希望。她置身在社会之外,生活之外,她又隐隐约约地感到,再返回社会，返回生活,或许并非不可能的。她就像一个死人手里保存着坟墓的钥匙。

她觉得那些长期纠缠着她的可怕现象慢慢离她而去。一切可怕的幽魂,皮埃拉.托特吕和雅克.夏尔莫吕,一切的人,以至教士自己,都从她的脑海中慢慢淡去了。

再则,弗比斯还活着,她疑神疑鬼,由于她亲眼看见过他。弗比斯的生命就是一切。

一连串致命的打击,使她形如槁木心如死灰,但她在心灵中却发现还有一样东西，一种感情依然耸立着,那就是她对卫队长的爱。

爱就像一棵树,自行生长,深深扎根于我们整个内心,常常给一颗荒芜的心披上绿装。

无法解释的是,这种激情愈盲目,则愈顽固。它自身毫无道理时,最为坚固了。

随着时日的流逝，卡西莫多越来越对爱斯梅拉达怀有无限的感激和纯真的倾慕之情。

一天，他正快活地看着熟睡的美人，但忽然醒来的姑娘被他的丑脸吓坏了。卡西莫多赶忙逃走，跑到钟楼上用自己的头拼命地撞击着大钟，低沉的钟鸣如泣如诉。

爱斯梅拉达来到他身边，卡西莫多用手蒙住脸，喃喃地说：“我的脸很丑，总让人惧怕。”

为了安慰他，姑娘为他跳起了节拍高兴的舞蹈。兴奋异常的卡西莫多，像打秋千一样，用身体的重量为姑娘敲响了圣母院的大钟。他爽朗的笑声充溢整个钟楼。

卡西莫多在钟楼上牵着绳子飞来飞去，为爱斯梅拉达采摘怒放的鲜花。

忽然姑娘发现了在广场上的卫队长，她叫他的名字，但他头也不抬看她一眼。她让卡西莫多去找他，可是他为了得到公主丰厚的陪嫁和位于圣保罗的领地，对姑娘的央求不屑一听，策马而去。仁慈的卡西莫多觉得自己辱没了姑娘的任务。

对姑娘侵占未成的克洛德怀恨在心，跪到国王那里，请示如何处置圣母院避难权问题。国王讨教了一位尚在狱中的老学者，终于决议能够不顾避难权，强入圣母院捕获女巫。但卡西莫多趁克洛德外出时，把教堂的大门紧紧关住。

乞丐王克劳班听说圣母院避难权将要终了，便带领成千上万的巴黎流浪人和乞丐，前来攻打巴黎圣母院，救援大难临头的姐妹。不明真相的卡西莫多怎容这些人冲入教堂，他从楼顶上扔下庞大的石条石块，翻倒灼热的金属液体，企图解散众人。

英勇的乞丐终于攻破大门，救走了爱斯梅拉达。不料枕戈待旦的国王士兵已从后门进入教堂，雨点般的箭刺向爱斯梅拉达和流浪汉们。乞丐王也在混战中被人杀死。

卡西莫多站在楼顶上，看着心爱的姑娘又被吊在绞刑架上，痛不欲生。当他发现克洛德正在钟楼上对着爱斯梅拉达奸笑，于是他冲过去把这个道貌岸然的野兽举过头顶扔了下去。

从绞刑架上解下来的爱斯梅拉达的尸体，被人们放在蒙孚贡大坟窟里，卡西莫多找到她之后，静静地躺在她身旁。

两年之后，人们发现了两具紧紧抱在一同的尸骨。当人们试图分开他们时，尸骨便化为尘土。

副主教对女犯人说弗比斯死了，事实上他基本不知道实情，他只是估量并真心的希望弗比斯死了。要让他把情敌的好音讯通知他心爱的女人，那真是受不了。任何男人处在他的位置都会这样做的。

这倒不是说弗比斯的伤不严重，只不外它不像副主教渲染得那么凶猛而已。巡查队士兵开头将他送到医生家，医生担忧他活不了一个礼拜，以至用拉丁话通知了他。

不外，青春的力气究竟占了上风。这是常有的事，固然医生做了种种预测和诊断，大自然还是喜欢嘲弄医生，硬把病人救活了。当他还躺在医生的破床上，就遭到了菲利浦·勒利埃和宗教法庭审问官的初步盘诘，这使他十分厌烦。

因而，一天早晨，他觉得好了些，就留下他的金马刺抵了医药费，不声不响地溜了。

可是，这并没有给案子的预审构成什么省事，那时的司法很少思索一个刑事案件能否明晰和分明，它所需求的只是将被告绞死。况且，法官控制着指控爱斯梅拉达的不少证据，他们以为弗比斯死了，那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弗比斯呢，并没有逃得很远，他只不外回到他的部队，离巴黎几驿站路的法兰西岛格－昂－勃里的驻军里。

总之，他觉得在这个案子中亲身到庭绝不是什么高兴的事。他隐约感到他在里面会表演一个很可笑的角色。说到底，如何看待整个事情，他怎样想都不会过火的。

好像任何头脑简单的武夫一样，他不信宗教，却又迷信，在沉思这一奇遇时，他对那山羊，对他遇到爱斯梅拉达的奇特方式，对其让他猜到她爱他的奇特手法，他都觉得疑虑不安。

他隐约看见在这一艳遇中，巫术成分远远大于恋情。她或许是一个女巫，或许就是魔鬼；说到底，这是一出滑稽喜剧，或者用那时的话说，一出很乘兴的圣迹剧，他在戏中表演一个很拙劣的角色，挨打，受人讪笑。

队长为此十分羞愧，他体会到我们的拉封丹绝妙地描画的那种羞耻：羞愧得像一只被母鸡捉住的狐狸。

况且，他希望这一事情不要张扬进来，他不出庭，他的名字就不会被人大声宣布，至少不会传出图尔内尔法庭审问范围以外。

因而，弗比斯对有关审问的结果，通通想也不想了。可是，他的心在这方面一旦感到空虚，百合花小姐的形象就又回到他的心里。于是他又去百合花家访问。

圣母院的钟敲着十二点，一辆载着爱斯梅拉达的囚车进入广场。曾经伤愈的弗比斯此时正和未婚妻站在阳台上观看广场上的一切。为了自己的名誉，他不想站出来证明爱斯梅拉达无罪。

囚车在圣母院的门前停下，掌管忏悔仪式的克洛德神甫慢慢来到爱斯梅拉达跟前，他以生为条件让她接受他，但爱斯梅拉达断然拒绝了。

以为弗比斯被自己杀死的克洛德此时抬起头来，意外地看到了完好的弗比斯正站在他的未婚妻旁边。气急败坏的克洛德决议让爱斯梅拉达死，这样谁都不能得到她。

爱斯梅拉达将要服刑之时，也看到了阳台上的弗比斯，她激动地大叫，但弗比斯却皱起眉头，随后便躲进去了。她失望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听任摆布。

就在侩子手的两个助手要执行检察官的命令时，在圣母院楼上观看多时的加西莫多忽然从准备好的绳子上滑下来，用庞大的拳头把那两个助手打倒，然后把爱斯梅拉达抱进圣母院，并高呼：“圣地!圣地!”人们也跟着叫喊起来。

教堂是避难所，人类的司法权不能跨进它的门槛。大众热情高呼，觉得此时的加西莫多十分漂亮、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