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木版年画:古朴夸大VS鲜艳华美

采写 信息时报记者 冯钰

摄影 信息时报记者 陈文杰

红红火火过大年，过年怎能少得了年画呢？1月15日，由佛山市博物馆等单位主办的“岭南迎春正阳接福——佛山木版年画展”在具有近六百年历史的北京正阳门城楼亮相，126件具有浓郁岭南文化特征的木版年画及印制年画的木版为北京市民带去一个具有浓浓岭南风味的春节。而行将到来的元宵节期间，一个鲁迅旧藏朱仙镇年画复刻展也将在广州的高剑父留念馆举行，让看惯了佛山年画的广州市民也尝尝北方年画的鲜。北往南来，交流的是南北年画各自的特征与其代表的地域文化，凸显的是中华民族对美好生活的共同向往。

在汉代文献中，就曾经有了岁末悬挂门神画神荼、郁垒以“御凶”的记载，两千年来，年画的技法和种类越来越多，特别明清时期插图版画艺术繁荣，更促进了民间木刻年画的展开。全国大部分地域，过去都有印制年画的作坊，除了我们熟习的广东省潮州、佛山年画之外，天津杨柳青、苏州桃花坞、山东潍坊（杨家埠）、河南开封（朱仙镇）等地的年画，都各有特征，出名遐迩。

就各地域民间年画题材的构成大类来看，它不啻为我国一部民间美术宝典，也是社会生活之写照。传统年画的内容，有神话传说、历史故事、戏曲内容、世俗生活，更有各种不祥寓意的固定图式。近现代以来，年画的内容更扩展到名山胜景、城市高楼、矿区机器、消费劳动、飞机火车、机场码头号。

鲁迅曾经珍藏的开封朱仙镇年画

过去家家贴年画，却简直没有人特地研讨和珍藏它，直到民国初年，鲁迅、郑振铎、娄子匡、张光宇、钟敬文等先生或出于对国内外木版画的比较研讨，或出于对民间美术的兴味，才开端注重木版年画的搜集工作。近现代在年画珍藏研讨方面成果最卓著的是民俗学家王树村，他岂但用半个世纪的时间搜集到全国各地古今7000多幅年画，而且出版专著40多部，全面概括地反映出过去年画的容颜。而王树村也曾说过，鲁迅是开封朱仙镇年画最早的珍藏者。

众所周知，鲁迅先生对版画情有独钟，不只珍藏有数千件国外版画原拓作品，更发起了中国现代版画运动，把“引见欧美的新作”和“复印中国的古刻”比作“中国的新木刻的羽翼”。祖籍兰考的著名版画家刘岘，青年时期因酷爱版画艺术而与鲁迅先生结识。1934年春，他与鲁迅相约在日自己所开的内山书店见面，带去了一批河南朱仙镇民间木刻年画。

据《东京梦华录》记载，北宋时朱仙镇就曾经有了木版年画，到明清两代，这里有记载的年画作坊就有三百多家。朱仙镇木版年画十分考究用色，以矿物、植物作原料，自行手工磨制颜料，磨出的颜料颜色十分纯真，以之印制的年画明快鲜艳，久不褪色，构图丰满匀称，线条精练粗暴，外型古朴夸大，艺术作风共同。

鲁迅先生十分喜欢刘岘带去的木版年画，他说，这些木刻质朴，颜色浓厚，不染脂粉，人物没有媚态，很有乡土味，具有北方木刻年画的独有特征。

据刘岘回想，后来他把在开封所购的年画“百八十张”，分两次寄送给鲁迅先生。由于在那之前没有人有认识地珍藏民间年画，所以这批年画当时是国内最早的存世品。往常，这批年画仅剩26幅，珍藏于上海鲁迅留念馆，属国度三级文物，弥足可贵。

为了能让这批藏品重现风采，河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开封朱仙镇年画艺术馆馆长，木版年画巨匠任鹤林在1986年三次专程赴上海，几经周折，终于在刘岘的辅佐调停下，得以为这批年画拍照。之后，开封朱仙镇年画艺术馆耗时三年，对这些图片加以整理，由三代雕版艺人朱永敬、卢永泰等复刻，原汁原味地再现了开封朱仙镇年画的历史风貌。该馆还特别选取其中24幅“戏出”故事画（描画戏曲局面、故事），用条屏式装裱，被河南省文化厅评为河南省知名文化产品，此次来到广州与观众见面的就是这批鲁迅旧藏朱仙镇年画的复刻作品了。

鲜艳华美的佛山“万年红”

佛山木版年画兴起于明代永乐年间，以清代乾隆、嘉靖年间至抗日战争前为鼎盛时期。包含门画（俗称门神）、神像画、灯画、榜边画以及民国初专销越南、柬埔寨等国俗称“安南画”的木版画等，分为原画、木印、工印写意三种。

佛山木版年画自创和吸取了佛山民间剪纸、染色纸、铜凿写衬、木版花纸、神衣、门盏花钱等中央民间艺术制造技巧，在颜色上大面积运用红丹、绿、黄、黑等大色块套印，与前面所说的朱仙镇年画相比，画面愈加华美堂皇，熠熠生辉。

热烈而艳丽的佛山木版年画不只寓意不祥，更由于佛山地处珠江三角洲腹地，夏日日照时间长，气候酷热，雨量充沛，空气湿度大，运用佛山本地消费有“万年红”美称的大红、丹红作门画衬底，使门画的颜色鲜艳华美，添加喜庆不祥的氛围。同时，在人物盔甲、袍带上绘画金银图案纹样，使画面愈加丰厚，更突出了佛山木版门画独有的艺术特征。

佛山木版年画形象精密，线条粗暴精练，坚毅有力，构图丰满，富于装饰性，这又是明显区别于其他各地年画的特性。其精密显其入微，丰满寓其祥瑞，粗暴示其力气，坚毅露其个性，极具浓郁的中央特征。

佛山木版年画的题材，过去大多是“神荼郁垒”、“秦叔保”、“尉迟恭”、“福禄寿全”、“金钱童子”、“和合二仙”、“天姬送子”、“关公”、“包公”以及其他神像、历史人物、戏曲故事等。题材十分普遍，表示人民大众的美好愿望和理想。建国后，五六十年代，佛山木版年画创作了一大批现代题材的新年画。

知多D

民间年画的印制措施大致相同，普通说来绘刻年画原版到印刷成画需四道工序：

一、画师起稿和定稿后，用白描法画在毛边或薄绵纸上；

二、刻工将画师定稿用粉糊反粘在刨平的梨木或杜木板上，留画稿墨线剔去空白处，完成墨线版；

三、画师将墨线印出的画样，再在画样上点出颜色，刻工再按点出的不同颜色，刻制出彩色套印版；

四、刷工将纸数百张压在刷印画案的固定位置上，再把画版仰放在纸的左边，用手翻纸，蒙在涂匀颜料的画版上，右手用板刷刷画版上面的纸，如此一张一张在固定位置上，将纸刷完，然后再换另一颜色版，依样刷完纸张后，再换一版，直到全部完成一幅画后为止。

刷印颜色的次序是：先印墨线，次黄色，再蓝色(蓝、黄二色套印呈绿色)，紫、橙、大红、有的最后套印金粉。这样印制年画的措施在全国各地作坊中占大多数，只需天津杨柳青作坊印完套色版后，还要由当地画工开相(行将人物的头脸用七八道手工敷粉填红，勾眉画眼)和补空(没套印的衣饰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