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昔底德圈套”究竟是什么？

文│祝宏俊 （南京师范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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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随着中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中美关系进入新阶段，“修昔底德圈套”作为一个历史命题成为了中美关系中的一个圈套，并未人们所熟知，所谈论。

“修昔底德圈套”命题的中心是指一个新崛起的大国必定要应战现存大国，而现存大国也必定会回应这种要挟，这样战争变得不可避免。简单说，就是“国强必霸”、争霸必战。

修昔底德是古希腊著名的历史学家，但“修昔底德圈套”这一命题却与修昔底德没有直接关系。它是美国哈弗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的格拉姆·阿利森(Graham Allison)依据修昔底德对伯罗奔尼撒战争的缘由剖析进一步提出的一种说法。因而，要想了解修昔底德圈套的细致内容还得回到伯罗奔尼撒战争自身。

伯罗奔尼撒战争发作在公元前431年到公元前404年，是以雅典和斯巴达为首的提洛同盟和伯罗奔尼撒同盟之间发作的一次“世界大战”，战争波斯赂乎整个希腊世界。这场战争的爆发既有雅典和斯巴达两个城邦的争霸，也有国际政治同盟整个助推剂在其中的火上浇油。

雅典和斯巴达是当时希腊世界两个最大的城邦。斯巴达在希腊半岛最南端的伯罗奔尼撒半岛上，疆土面积抵达8400平方公里，人口最多的时分多达40万人。约在公元前7世纪末，斯巴达的疆土曾经抵达最大，当时希腊世界除了雅典之外疆土面积都特别狭小，大多数只需数百平方公里，人口只需几万人、数千人，以至数百人。

斯巴达国内自身存在一个严重的问题，即它的领土有一半是后来降服而来的，这些被降服的地域的居民被称为黑劳士，他们对斯巴达的统治很不满。相关于黑劳士，斯巴达统治阶级的人数较少，只需黑劳士总人数的五分之一。因而，防备黑劳士的起义，维护自己的统治成为斯巴达政府一个重要任务，为此，大约从公元前6世纪前期，斯巴达开端与伯罗奔尼撒半岛上的诸邦，特别是它的邻邦签署协议，逐步地宣称了一个一斯巴达为中心的国际政治组织，历史上通常称之为伯罗奔尼撒同盟。后来不少中部希腊的城邦也参与了同盟。

雅典是希腊世界第二大城邦，疆土面积约为2400平方公里，人口最多的时分也是40万人。雅典位于下中部的阿提卡半岛。在公元前6世纪，雅典的国力还比较单薄，但在公元前6世纪末，雅典树立起民主政治，国力开端上升。这惹起了斯巴达的警惕。斯巴达多次派兵，试图推翻雅典民主政治，但最后失败。这样，雅典和斯巴达很早就产生了矛盾。

当时的雅典国力还比较弱小，在斯巴达的干预目前还没有还手之力。但进入公元前5世纪，雅典的国力开端快速上升。这一方面是由于雅典采取了展开工商业的措施，另一方面为当时希腊世界的商业主要是海外贸易，为了维护自己的海上利益，雅典鼎力展开海军，特别是公元前483年，雅典在本国境内发现了一个银矿，他们应用这一意外收入鼎力展开海军，逐步地使自己成为希腊世界海上实力最强大的城邦。

公元前480年，亚洲的波斯帝国在皇帝薛西斯的带领下发起入侵希腊的战争。希腊世界面对外地大约32个城邦一同组成反波斯的希腊同盟。大家共同推举斯巴达作为首领。公元前479年，波斯军队退出希腊。斯巴达由于工商业落后，觉得在还是继续与波斯作战无利可图，于是放弃了希腊联盟的指导权，联盟指导权落入雅典之后。

雅典笼络爱琴海上的城邦，以报复波斯、惩罚投诚波斯城邦、掠获战利品以弥补战争损失为借口，组建了一个新的同盟组织，即提洛同盟。雅典请求提洛同盟成员必须交纳军费，提供军队。应用盟国的支持，雅典组建了不时强大的军队，在爱琴海上四处出击，逐步地雅典的国力也得到提升，并在公元前470年前后抵达了与斯巴达不分伯仲的地步。

强大起来的雅典改动了此前专注爱琴海展开的外交政策，开端在希腊半岛扩张权力，一度控制了波奥提亚、麦伽拉等地。麦伽拉原来是斯巴达的盟友，斯巴达的另一个盟友科林斯位于麦伽拉的南面，则试图控制麦伽拉，麦伽拉向雅典求助，并参与以雅典为首领的提洛同盟。于是，雅典和科林斯之间发作战争（公元前460-445年），斯巴达鉴于雅典在中希腊的权力扩张，一度收兵干预（公元前458年）。但这种收兵似乎主要是炫耀武力，在收兵之后很快撤军。

公元前450年、445年，雅典和斯巴达双方先后签署《五年休战协议》、《三十年和约》。和约商定雅典退出此前占领的伯罗奔尼撒半岛周边的领土，双方协商处置争端。在公元前432年，当双方争论日趋猛烈的时分，雅典曾经提出请第三方仲裁。从公元前457年到公元前432年，雅典和斯巴达双方不时没有展开直接的抵触，我们不能不归功于双方对矛盾的管控。

但是，公元前431年，双方终于没有能管控住彼此之间的矛盾。这其中的缘由何在呢？这还得要从同盟政治说起。国际政治同盟对一切的成员国来说其实都具有潜在的特殊利益，我们能够称之为“同盟红利”，特别是盟主从总红利中分得的份额更大，因而他们更看重这份红利。

如斯巴达经过伯罗奔尼撒同盟维持了对国内的黑劳士的统治，而雅典则仰仗提洛同盟每年都能取得一大笔盟金，应用这笔盟金，雅典组建海军四处掠取，有能带来丰厚的战利品。当然，普通盟国也借助于盟主和同盟的支持一方面能够增强对国内的统治，另一方面在与其他非同盟国的竞争中能够取得仅凭一己之力无法取得的优势与益处。因而，盟国遇到艰难会求助于同盟和盟主，盟主为了自身利益会设法维护同盟。

这种局面在公元前435年恰恰出往常希腊的两大同盟之间。公元前435年，亚得里亚海沿岸的埃庇丹努斯城邦内部发作政变，失败的埃庇丹努斯贵族向北方蛮族求助，而城内的平民则向科西拉求助，科西拉不知道为什么缘由拒绝支提供援助。于是，埃庇丹努斯的平民向科林斯求助。科西拉原本是科林斯的殖民地，但与科林斯的关系却不时不好，科林斯希望借此经验科西拉。于是，收兵援助。科西拉一时担忧，于是向雅典借助。雅典允许给予援助，并接纳科西拉参与提洛同盟。雅典此举严重危害了科林斯的利益。

不只如此，公元前432年，雅典惧怕科林斯在爱琴海北面的殖民地波提迪亚与科林斯分离反对雅典，危害雅典在爱琴海的海上利益，于是试图增强对波提迪亚的控制。科林斯则暗中支持波提迪亚设法解脱雅典的控制。雅典不只不放弃波提迪亚，相反要彻底控制波提迪亚。科林斯惊惶万分，于是向斯巴达求助。

科林斯激烈请求斯巴达为其出面回击雅典的进攻，并暗示假如斯巴达不出面，它将投靠雅典。科林斯是斯巴达的盟友、伯罗奔尼撒同盟的主要成员，同时又地处斯巴达北部，并与斯巴达的疆土交界。斯巴达惧怕科林斯投靠雅典。科林斯同时还笼络它北面的邻邦麦伽拉一同指控雅典，这样，斯巴达又担忧麦伽拉效仿科林斯再次投入提洛同盟。麦伽拉北面直接面向中部希腊，对控制中希腊具有重要的地缘价值。一旦失去麦伽拉，实践上就失去了中希腊。这样，斯巴达为了维护伯罗奔尼撒同盟，获取同盟红利，不顾雅典提出的“仲裁”倡议，最终发起了伯罗奔尼撒战争。

上述内容实践上是修昔底德对战争发作过程浓缩。从这个过程看，伯罗奔尼撒战争爆发的缘由实践上有两个缘由，一是深层次的缘由，即雅典和斯巴达的矛盾，修昔底德将其总结为“雅典权力的日益增长，惹起斯巴达人的恐惧，从而使战争成为不可避免”。另一个是浅层次的缘由，即国际同盟特殊的矛盾处置方式。前一个缘由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修昔底德圈套”。

但认真鉴别，它与“修昔底德圈套”的内涵还是不一样的，修昔底德实践上讲到雅典和斯巴达双方面的缘由，修昔底德的确以为雅典这个新兴国度需求对战争的爆发负主要义务，但他同样没有忽视斯巴达的缘由。但往常的“修昔底德圈套”命题却只述及一方（即雅典）的缘由。因而，这一命题实践上是对修昔底德思想的歪曲和阉割，它忽视了修昔底德在叙说过程中隐含的对战争缘由的剖析，对修昔底德总结总结出来的缘由又做了片面化的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