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床上的长山杖——胡志明小道“长山输油管道”

从我身边到你的彼方
奔涌向前线的兵团
就像无尽的爱一样
东长山连接西长山
——《长山东，长山西》

1968年的农历新年，一场吸引全世界眼球的战火席卷了整个越南南方。正当春节攻势的烈火在长山的一侧熊熊燃烧之时，长山的另一侧，在559兵团司令童士元中将的领导下，一项大型工程正在久负盛名的胡志明小道上悄然铺开。但无论是童士元还是559兵团的千千万万名干部战士，此时都没有人会想到这项长久不为人知晓的工程将夯实胡志明小道争议重重的神话地位，也将把长山的道路铺向1975年那个春天，那面飘扬在西贡独立宫上空的红蓝金星旗下.......

1：神话与现实

1967年10月，越共中央召开了中央政治局会议，彻底确定了1968年新春总进攻和总奋起的计划，自此，整个北方的战争机器均开始急速运转，为1968年夺取全胜展开紧锣密鼓的准备。

但是与雄心勃勃的河内不同，此时已经返回老挝境内的559兵团司令童士元中将却对此忧心忡忡。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浅显道理对这位胡志明小道的指挥官来说却实在太重大了。与长久以来“胡志明小道奔流不息”的神话不同，从1959年首创自北越跨过长山山脉南下至南越的长山公路—胡志明小道以来，它就从来不是一条牢不可破的铁龙。1965年美军介入战争后，美空军猛烈的轰炸致使1966年向南方运送物资的运输战役完全失败。如果不是中国施以援手于1966年完善了从中国南海抵达南方解放军控制的金瓯、茶荣、槟椥和巴地码头，或绕道柬埔寨西哈努克港的海上胡志明小道，向南方解放军运去了至关重要的10多万吨物资，那么南方民族解放阵线恐怕在1967年就被美军一网打尽了。

1967年，童士元走马上任后立刻着手重组559兵团的力量。在他的指挥下，559兵团重新统筹安排了诸兵种部队的战斗任务，高射炮兵不惜一切代价地掩护车队进行强行军，工兵部队在更新装备后开始大量开辟与运输线平行同方向的局部性回避路，避免一条公路被炸毁后全线瘫痪的尴尬局面。考虑到每个路段都亟需组织后勤力量和干部力量维护本段的运输，还需要建立出发和中转基地，童士元领导559兵团解散各运输线，成立在司令部直接指挥下的兵站。每个兵站均建设了后勤保障基地、医疗站、汽车修复站、仓库、属站工兵，负责100至130公里路段内的大规模运输。童士元的苦心经营收到了实效，1966—1967年旱季运输，胡志明小道超额完成了原定运输2万吨物资的任务，这对559兵团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战功。

然而胜利之下，却也埋藏着巨大的隐患，除了公路网不完善和脆弱、美军轰炸愈发猛烈外，缺乏石油是一个生死攸关的问题。从1966年越军遂行机械化运输开始，长山部队每年需要的石油都要在第4军区调度下运往沿线兵站，然后储存在沿线的大型油罐里。然而山高路远且运力有限（各种运输装备需要第一时间供给长山公路，弥补损失并加强运力），石油往往在运抵时就已经被消耗掉不少。而在美军铺天盖地的轰炸下，各个兵站往往无法按时得到石油。为此，各个运输车队往往需要消耗极其宝贵的运输载荷来搭载石油，这不但浪费了大量运力，还极大提高了运输的危险性：石油运输车不但易燃，增加行车数量还容易造成队形密集，招致轰炸。1967年，有海上胡志明小道的存在外加北方的大力支持，长山兵团尚且能够勉强应对；但1968年的总进攻和总奋起将是人民军史无前例的超大规模战役，其规模和消耗甚至会超过1954年冬春战略进攻！如此规模的攻势，所需要的物资必然是惊人的，而美军轰炸的力度也必然是空前绝后的，长山兵团的运输力能否完成物资运输任务还尚且是个未知数，哪还有多余的运力去保证石油供应呢？

1967年末，当童士元大校（1974年成为中将）在总后勤局工作会议上提出这个问题时，众皆默然。有不以为然的，也有无计可施的。但童士元力陈的559兵团困境，却勾起了武元甲与总后勤局主任丁德善的回忆。

1967年，参观华约部队演习的丁德善看到苏军已经投入使用的野战运输管道：那是每段重量近30多公斤的可拆卸运油管道，使用重型卡车运输，油泵也可拆卸机动。在丁德善的讲述下，武元甲突然想起他在苏联就援助物资谈判时，曾经获得苏联援助的2套10厘米型、100公里长的野战输油管道。不过虽然这套管道系统被带到了越南，但一时间却没有派上用场，最后只能放在仓库里吃灰。

当武元甲提出是否可以使用输油管道向南方运送石油时，与会者对这个提议却莫衷一是。他们的顾虑是多方面的，长山山脉的地形极其复杂，山地、森林、平原、沟谷、深渊、瀑布遍布其间，在这样复杂的地形上架设输油管道似乎不太现实。此外如果架设输油管道，也意味需要分出宝贵的人力物力去保护、进行工程，这对本就吃紧的长山兵团来说显然并不现实。争论之下，559兵团最终把注意力转向统筹安排1968年的战略运输计划上，这个提议也就被暂时搁置了。

然而，现实却给了559兵团当头一棒：1968年1月初，559兵团马不停蹄地向南方各个战场拼命运输各种物资，可惊人的消耗和美军猛烈的轰炸进一步加剧了559兵团的油荒、很多石油不是被炸毁就是运不上前线，各个兵站不得不节约那少得可怜的石油。面对如此危局，559兵团的干部战士想方设法把汽油送到前线。除了组织车队抢运石油外，还让干部战士们以手提肩扛、牲畜运输的手段以木桶、塑料袋、塑料桶等各种工具抢运石油，或者从上游向下游漂浮200升汽油桶。但即使559兵团绞尽脑汁、付出了巨大代价，运抵的石油也完全是杯水车薪（后来的长山管道工程负责人胡才厚少将用“点点滴滴”来形容长山兵团此时可怜的石油储备）。到了4月油荒更是愈演愈烈，某段运输线上的200多辆机动汽车超过一半因为缺油而趴窝，559兵团乃至整个南方战场面临着巨大的危机。对于越南人民军来说，已经没有第二种选择了。

2：火与风暴之路

1968年3月，国防部下属石油局处立，任命潘杜光（Phan T Quang）大校为代理处长，阮志成（Nguyn Chí Thành）大校为政委。石油处成立后，立刻开始与后勤总局统筹规划组建管道施工部队，并向苏联请求援助。一个月后，隶属人民军后勤总局的管道施工队成立，包括2名苏联专家、34名军方工程师（大部分是河内科技大学理工学院、水利大学、矿业地质大学毕业的学生）、240名技术人员（来自轻工业部、水利部、国立太原钢铁公司、河内南方建设公司），总指挥为总后勤局梅重福（Mai Trng Phc）少校。

“然而，他们都缺乏石油管道工程经验。大部分技术人员都没有学过管道，很多都是刚毕业的大学毕业生，留苏归来的干部寥寥无几。但考虑到必须使用许多技术人员，包括灌溉、电力、发电机、焊工等方面的工程师……所有这些结合起来才能建造一条从谅山到小江省的、油泵设备齐全的输油管道”

尽管石油处和工程部队都只是临时搭起来的草台班子，但是南方的紧急形势已经不容犹豫。1968年4月，经过管道技术的紧急培训后，总后勤部长山石油兵团正式成立，代号“01号水利工场”（Cng trng thy li 01），而首批34名工程师和200多名技术人员以18工场（Cng trng 18）的代号进入长山公路开始进行管道工程规划。经过规划，18工场决定于1968年6月开始进行管道建设，首段管道通过南坛—荣市-林感（Linh Cm）的“火三角（Tam giác la）”区域，长度为42km，连接N1加油站（义安省) 越过兰江和罗江到达N2仓库(河静省)。6月初，18工场指挥民工、干部战士和志愿青年开始将管道运入施工区域。然而路上需要横渡河流然后上山，困难重重。梅重福少校回忆道：

我们需要把管子装好，拉到指定位置埋在河底。就像过去拉大炮进入奠边一样，我们也需要用人力来拉管子。6月22日晚，工场开始渡过兰江，美军飞机在头顶呼啸而过，向天空发射照明弹。我们利用照明灯的光亮进行施工。一根管子一装好，就发出响声信号，然后后面的人抬起管子，前面拿着绳子把管子拉过来。当管道长到100m时，人力已经无法拉动，只能用罗马尼亚Zip卡车拉动。到次日凌晨5点，整条500米长的管道已安全拉过兰江，沉睡在河床上，敌机无法发现。完成第一节过河管道的安装后，其余节段就要在地面上安装。为了保证安全，必须在夜间铺设管道，以在白天覆盖土壤。在没有专门机械的情况下，“18工场”的指挥员借来了一头当地的水牛，在地面上犁出一条很深的小路，铺设每个管段，然后将其填满。就这样，每晚可以安装1km左右。

经过长达45天的施工后，整条42公里长的管道于8月15日竣工。该段代号为“X42”，是整个南北管道路线的起点。尽管仅仅建设了最终目标三十分之一的管道，但对石油局来说这依然是个不得了的胜利。它不仅验证了长山管道的可行性，还证明只要有准确的规划和完善的准备，559兵团完全有能力建设遍布长山的输油管道。对此大喜过望的丁德善少将立马拍板决定大规模建设输油管道，一举解决长山部队的油荒问题。

为此，丁德善少将一面指示559兵团和第四军区全力配合管道部队进行管道建设，一面以总后勤局的名义向国防部请求援助，考虑到进行管道建设的许多设备、技术都是越南所匮乏的，武元甲大将立马决定向中苏求援。此后一直到1975年，苏联向越南支援8套输油管线和多台高压泵，中国支援40多套野战输油管道和5套焊管，捷克斯洛伐克支援40多套多条输油管道、100台专业管道车。此外，中苏还派出技术人员考察并协助越南进行长山输油管道建设，并教导越南工程人员仿制高压输油泵。很快，沿海（Duyên Hi）机械厂、海阳机械厂和陈兴道机械厂都有了仿制高压油泵的能力。中国还提供了大量粮食等生活物资。有了充足物资保障和可用人力，丁德善少将和童士元大校立马放手开干。

1969 年 3 月初，石油局、总后勤局指挥第4军区从广平省沿 12 号公路修建石油管道，穿过长山进入559兵团的运输线。整个石油管道分为西长山段和东长山段。西长山段全长350公里，从义安穿过边境，经卡吉到达老挝中部。东长山段长18公里，从南坛K200仓库沿着10号公路到达广治，从广治进入老挝拉迈，虽然只有18公里长，但最高处海拔超过1000米。尽管施工难度极高，但是对人民军来说，长山管道是背水一战，不成功，就成仁。

当年3月初，工程正式启动，第四军区和559兵团的干部战士们运送上千吨的管道穿过河流和溪流，穿过古老的森林，高高的山脉，并在美军猛烈的轰炸下开始建设。梅重福回忆道：

管道施工过程中，每一关都非常艰难。穿越大板山口（广南）的路段海拔高度接近1,000m。到那时，世界上还没有其他地方建造和运营如此高的管道。将汽油泵到1000米的高度意味着管道上的压力高达400个大气压，这是非常高的压力，如果管道不密封，汽油是非常危险的。在大板，我们想方设法把汽油抽上来，但汽油就是过不去。最后，建设单位想出了一个解决办法：设置多台PNU35/70推拉站，每100-200米处放置一台推油泵，逐级抽油。通过这样做，可以通过通道泵送汽油并且管道不会破裂。这是在世界上前所未有的工作！

559兵团83工兵团的战士杜光胜回忆道：

我们用绳子、藤曼把管道运上山，然后在山脊抬着走。这很危险，但是山坡没有可以行走的地方。我们只能在晚上行动。我们正抬管道时，负责指挥的武士定同志触发了地雷，爆炸将他掀翻在地，顺着山坡滚了下去。第二天我们找到他的遗体时，遗体全是伤痕，缺少了很多部分。一部分是因为爆炸，但更多是掉下山谷时造成的。

1969年5月，西长山管道竣工，6月，东长山管道也完成了建设。仅仅第一个月份，长山输油管道就给559兵团运去6000多吨石油，自身储备石油4000多吨，是上一个旱季的1.9倍，完全满足了长山兵团的用油需求。

看到努力终于有了结果，丁德善与童士元都非常高兴。此时，1968年总进攻和总奋起已经以失败告终，1969年对人民军来说实在是个苦涩是年份，南方解放阵线在美军和南越军的打击下已经命悬一线。北越急需想出办法死死撑住。长山输油管道，在这时就显得无比重要。

1969年中，丁德善向越南军委提出，修建遍布长山、直达南方各个战场的输油管网络。这个计划的工程量是无比惊人的，仅仅主管道长度就超过2000公里，如果算上备用线路、支线等，那么管道总长度将超过4000公里，消耗的人力物力将是十分惊人的。但是包括武元甲在内的中央军委也非常清楚，长山管道受惠的将不仅仅是559兵团，一旦管道网络建成，各战场将有条件组建和使用机械化部队、组织大规模行军，这对需要抓住时机决战决胜的越南人民军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1969年7月，中央军委下达命令，要求总后勤局统筹559兵团、第四军区、志愿青年等一切力量，修筑通往南方各个战场的长山运油管道。

3：救活长山

1969年7月，丁德善向总后勤局各单位分配了任务：

559兵团继续沿18号公路至9号公路修建石油管道。
第四军区和首都指挥部配合，紧急建设一条从河内南部到荣市的管道，全长388公里. 用一根直径为108mm的固定焊管连接X42管路和内置管路，将油从河内直接南运到长山兵团运输线上。

然而，尽管计划宏大，尽管调动了大量人力物力，美军的轰炸力度还是出乎丁德善的预料。559兵团由于既需要准备1969—1970旱季运输战役，还需要建设管道，防空火力和人力都不足。再加上暴雨和美军强烈的轰炸，运油管道在两个多月内才仅仅修了十多公里。面对如此情况，丁德善立马命令向559兵团支援一批工程兵团和决死青年团，以此推进559兵团的管道施工。随着雨季逐渐过去，559兵团开始进行1969—1970旱季运输，行驶在长山公路上的车队成功吸引了美军的注意力，为管道部队施工创造了条件。在多方援助下，1969年12月22日，在K200仓库-通往班扣的输油管道落成。

考虑到559兵团在兵站架构下指挥管道建设存在着很大困难，童士元为此提议调整组织架构，成立一批专门的管道部队。1970年，国防部在长山兵团下辖组建了两个管道团：第592管道团（团长梅重福中校，政委黎德中校）和第532管道团（团长阮俊少校，政委陈宁州少校），负责建设和维护长山石油管道。

长山兵团石油管道建设的同时，北方境内的管道建设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尽管管道里程长，但是由于美军此时已经停止了对北方的轰炸，北方管道工程的建设要顺利的多。1971年12月，从河内到义安的管道建成。自此，越南人民军开始进行大型连续的石油运输：将石油从各个港口和中越边境运往河内，然后从河内直接运抵第四军区；在第四军区境内，石油通过兰江线（65公里）和兰江—新邑线（85公里）连接东西长山，与12号公路通过穆嘉山口相连。随后转运达559兵团的运输线上。同时，全长214公里的新邑—广艳线也竣工投入营运。自此，长山公路结束了大规模油运车队的历史，每辆汽车节省有效载荷四分之一。长山公路开辟十年后，油荒的日子终于彻底告别了559兵团。

然而，石油兵团的奋战并没有就此宣告结束。1972年，北越向南方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1972春夏战略进攻），为了保证向广治前线的石油供应，石油兵团进一步扩充了实力，将下辖部队扩充到4个管道团（532、537、592、671团）和多个独立支队，向广治前线修建了60公里的管道和容量为1060立方米的石油仓库。1972年4月6日，美国重新启动对北方的战略轰炸，同时向北部湾布设大量的水雷。一时间北方获取石油的途径几乎全部断绝。但就在此时，中国伸出了援手，从中越边境源源不断地向越南境内运送石油。国防部石油局随即调派两个管道团修建中越边境的石油管道。后卫2行动前，从谅山省同登到河内的T72A管线（共4条平行管线，总长386公里）和广宁省芒街到河内的T72B输油管路紧急完工。在中国的援助和石油兵团的奋战下，1972年北越成功挺过了美军的两场战略轰炸和南越强大的反扑，迎来了1973的转折点。

《巴黎协定》的签订，对长山公路上的人民军干部战士来说实在是天大的喜讯，没有美国空军轰炸的日子简直如同身在天堂一般。抓住这个望眼欲穿的时机，长山兵团立刻组织进行运输线建设。首先第一步就是加强石油兵团的实力。到1973年旱季到来时，石油部队已经拥有9个管道团、2个工兵团、1个通信团、2个机械厂、3个运输车辆营。1973年到1974年，石油兵团将管道从9号公路南寮沿西长山路线向南延伸。东长山路线的管道从老挝进入西承天和广南。1975年2月，管道被铺设到长山公路的终点——平福省福隆仓库，丁德善上将梦想了长达五年的南方战场石油管道网络终于宣告成功！

1975年4月，当历史性的胡志明战役打响时，武元甲大将询问童士元能否保证物资供应时，童士元骄傲地说：“无论前线需要多少大米、弹药、石油、运兵车，长山部队都应有尽有！”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是有原因的：凭借着完善的石油管道，1974年长山兵团解散兵站，开始大摇大摆地进行师级别的战略运输，运输能力成倍的提高。1975年春天，当越南人民军5个军倾巢而出冲向西贡时，长山石油管道为他们提供了充足的石油供应，从而是各个军都得以进行大规模机械化行军。参加胡志明战役的5个军中，第1、2军都因为进行大纵深长距离的机械化行军而得到了越南国防部授予的“神速”金字作为部队传统，而在这个“神速”背后，是长山石油兵团长达7年的鲜血与汗水。1975年越南统一后，军用石油工业被越南国防部授予“人民武装力量英雄”称号。

据统计，整个长山石油管道系统共有泵站316座，库房101座，容积超过30万立方米，管道长度超过五千公里。自1968年石油兵团创立以来，7年时间里，这条管道向战场输送了550万吨石油。仅1973—1974年两年，战场石油保障量就比1969年增加了14倍，整个越南战争南方战场消耗的石油中，超过70%都来自长山输油管道。而石油兵团为此也做出了巨大牺牲，共有数千名干部战士和民工青年倒在了石油管道旁，这是一条名副其实的“火与风暴之路”。

回想起那段充满血与泪的岁月，童士元中将感叹到：“如果长山公路是一个传奇，那么石油管道就是传奇中的传奇。”越南国防部给长山石油管道的评价是“救活长山”，对石油兵团的勇士们来说，这个评价当之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