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政之美和水泥中的蝴蝶之谜 (节选) [白俄] S.A.阿列克谢耶维奇 叶莲娜·尤里耶夫娜·C,地域党委第三书记,四十九岁 还需求谈论社会主义吗?和谁讲?大家全都是证人。诚实说,我很诧异您会来到我家。我是一个共产党员……党员干部……他们往常不让我说话,叫我封口。说列宁是匪帮,还有斯大林……说我们全都是罪犯,固然我手上从没有过一滴血。但我们身上打着烙印,我们一切人都有烙印…… 或许在五十或一百年后,被我们称为社会主义的那段生活,将被客观地写下来。没有眼泪,也没有诅咒。人们将开端发掘它,像发掘古代特洛伊一样。不久之前还不能说社会主义的好话。连西方人在苏联解体后都明白马克思的理想并没有终了,还需求延展。不是为之祈祷。马克思在西方历来就不是偶像,不像我们这里把他封为圣人!我们先是把他尊为上帝,然后又对他大加诅咒。抹杀了他的一切。科学也曾给人类带来过无数灾难,那时分怎样没有灭绝科学家!我们诅咒原子弹之父,最好从火药发明者开端,先诅咒他们……我说得错误吗?(我都来不迭回答她的问题)是的……走出莫斯科是对的,这么做才能够走进俄罗斯。当你在莫斯科散步时,觉得自己是在欧洲:奢华轿车、高档餐厅……富丽堂皇!但你听听我们外省人怎样说的吧:莫斯科并不是俄罗斯,萨马拉、陶里亚蒂、车里雅宾斯克,还有罗宾斯克这些中央才是俄罗斯。在莫斯科厨房里就能够了解俄罗斯吗?在聚会中就能够了解俄罗斯吗?哇啦哇啦,纸上谈兵……莫斯科,那是另一个国度的首都,而不是外环路之外那些中央的首都。莫斯科只是个旅游天堂。不要置信莫斯科…… 来到我们这儿的人马上就能够看出:对,这是些"苏联分子"。以至依照俄罗斯规范,这儿的人生活也很贫穷。这里的人都痛骂富人,大骂国度,诅咒一切,大家都以为自己受了骗,历来没有人对他们说要搞资本主义,他们还以为在改善社会主义呢。这里的人所知道的生活,就是苏联式的生活。当他们在集会上扯破喉咙大喊"叶利钦!叶利钦!"时,他们曾经被洗劫了。没有经过他们同意,工厂就被分掉了。正如俗话所说,石油和自然气都是上帝给我们的啊。到往常我们才明白过来。而在1991年,大家都参与了反动,纷繁设置路障。人人都想自由,可是最终得到了什么?叶利钦式的强盗反动……我女友的儿子差点儿由于社会主义思想而被杀死。"共产党员"几个字成了一种羞耻。那小伙子在院子里简直被其他男人杀死,他们原本还都是熟人、朋友呢。他们几个原本就是一同聊天弹吉他,忽然有人说我们去收拾共产党吧,把他们吊到灯笼上去。米沙·斯鲁采尔的爸爸在我们区委会工作,他是一个喜欢读书的男孩,给他们援用英国作家切斯特登的作品:"没有乌托邦的人比没有鼻子的人更可怕……"就为了这句话,他挨了一顿靴子和皮鞋的痛殴……"你这个犹太佬。1917年反动是谁干的?"我还记得变革初期,人们眼中那灼灼的眼光,我永远不会遗忘。有人准备对共产党员动私刑,把他们押送进来……马雅可夫斯基和高尔基的书籍都被扔进渣滓箱,列宁著作被当成了废纸。都被我搜集起来了。是的!就要这样!我绝不会丢弃!永远不会羞愧!绝不改动颜色,绝不会把红色变成灰色。就是有这样一种人:"红军"来了,他们就喜庆地欢送;"白军"来了,他们又喜洋洋地欢送。 苏联垮台,红色废墟 这种人变脸之快令人诧异:昨天还是共产党,今天就变成了激进民主派。我眼看着那些"忠实"的共产党员变成东正教信徒和自由主义者。我很爱"同志"这个词,这种爱从未中止过。多么美好的词汇!知道"苏联分子"吧?品味一下这个词吧!苏维埃人是很好的人,他们能够去乌拉尔山外,去戈壁荒漠,为了理想,不是为了美圆,不是为了外国人的绿钞票。第聂伯水力发电站,斯大林格勒大会战,进入外太空,都是苏维埃人做的。巨大的苏联分子!至今我最喜欢写的几个字母就是 CCCP(苏联的缩写)。那曾经是我的国度,而往常我所身处的,不是自己的国度,我是住在他人的国度里。 我生来就是苏维埃人。我奶奶不信上帝,只信共产主义。我爸爸至死都在盼望社会主义复辟。柏林墙都倒塌了,苏联都解体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等候……他一遇到最好的朋友就吵架,那位说红旗变成了红抹布,爸爸说那永远是红旗!永远是我们的旗帜!爸爸参与过苏芬战争 ,他至今也还是不明白当时是为何打仗,只知道是必须的,他就去了。关于那场战争,一切人都缄默,不称其为战争,只叫芬兰战役。可是爸爸讲给我们听过,在家里悄然讲的。其实他讲得很少,但是一喝酒就会回想一番。他记得的战争现象是在冬天:茂密的森林和几米厚的积雪。芬兰人踩着雪橇打仗,衣着白色的掩护服,出人预料地四处呈现,就像天使一样。像天使一样,爸爸就是这样说的。芬兰人总在夜间除掉我们的哨所,有时杀死我们一整连的人。死者遍地……在爸爸的回想中死者总是躺在血泊中,像睡着了一样,但血流得很多很多,几米厚的白雪都染红了。战争之后爸爸以至历来都不去杀鸡,一只小兔子都不伤害。只需看到任何被杀死的动物,闻到热血的气息,他就大发脾气。他特别惧怕进入有灌木丛的森林,这些森林里那时分通常躲藏着芬兰狙击手,他们叫作"杜鹃"。(缄默) …… 关于苏联时期的最后几年,我还记得什么?挥之不去的凌辱感。由于胸前挂满奖章和红星勋章的勃列日涅夫,由于被人民称为温馨养老院的克里姆林宫,由于空空的柜台。我们总是完成或超额完成计划,但是商店还是空空如也,我们的牛奶去哪儿了?猪肉去哪儿了?我往常还不明白,这些东西怎样都消逝了。商店开门一小时后牛奶就没有了。午饭过后售货员就待在洗得干洁净净的盘子架子旁边了。在货架上,三升的桦树汁罐和盐包不知何故总是湿漉漉的。罐子里原来装的是鲱鱼。水落石出!香肠刚刚摆上柜台就马上被一抢而空,小灌肠和饺子这些美味佳肴也都是这样。区委会总是会分发一些东西给下边:给这个工厂十台冰箱和五件皮大衣,给那个集体农庄两套南斯拉夫家具和十件波兰女式小包,还有锅和女性内衣、裤袜……这样的社会只需在恐惧中维持。在十分时期,就得有较多的枪决和拘捕。往常我们的社会主义和集中营劳改营一同终了了。需求另外一种社会主义。 变革开端了……有那么一瞬间人们再次被我们所吸收,一些人请求入党,大部分人抱有等候。那个时分的人们都是那么天真,不论是左派还是右派,共产党员还是反苏分子,全都是浪漫主义者。今天我们才为这些而羞愧,为天真而羞愧。大家都在为索尔仁尼琴,那位从美国佛蒙特州回来的巨大老人祈祷!不只是索尔仁尼琴,很多人都曾经明白,我们不能够继续这样活着,不能这样生活了。我们都在掩耳盗铃。共产党员们也都明白这一点,您置信不置信我?共产党中有不少聪明诚实的人,心肠真诚的人。我就认识这样的人,特别是在外省经常能遇到这样的人,像我父亲那样的人……不外父亲没有被接受入党,党让他吃过很多苦,但是他却依旧置信党。置信我们的党和国度。他每个早晨都是从读《谬误报》开端,一份《谬误报》从头看到尾。没有党证的共产主义者比持有党证的党员要多得多,他们是精神党员。(缄默)在一切的游行中,他们都高举这样的标语:"党和人民融为一体!"--这不是空话,是真的。我这么说没有倾向任何人,我脚踏实地。大家全都遗忘了……很多人入党是凭着良知,不只是为了找份职业或务实思索:假如我不是党员,要是偷了东西就会把我抓起来;假如我入了党,再偷东西的话,就不会入狱而只是开除党籍。我很恶感有些人在谈到马克思主义的时分那种蔑视和不屑的样子,他们以至要把马克思主义扔进渣滓箱!送进废品场!这是个巨大的学说,禁受过一切压制,也一定能够接受我们苏联这次失败。由于很多理由……社会主义不只仅有劳改营、政治告密和铁幕,也是正义和光明的世界:公平分享、同情弱者、仁慈待人,而不是自私自利。 …… 1989 年,那时分我曾经是区党委第三书记了。我从一所中学被调专职去做党的工作,在学校时我教的是俄语和文学,最喜欢的作家是托尔斯泰和契诃夫。当上级提议我当区委书记时,我很惧怕。这是一种义务!但是我毫不犹疑,我有一种真诚的激动,就是为党工作。那年夏天我放假回到家乡。我平常不戴首饰,但那次我给自己买了一些低价项链,妈妈看着我惊奇地说:"你看着像女王一样。" 她为我而欣喜,当然不是由于项链!爸爸对我说:"我们谁都不会来找你请求任何照顾。你必须廉洁营私。"父母为我自豪,为我幸福!而我呢,我……我还担忧什么?我能否置信党?诚实地回答:我那时置信,往常也置信。不论发作什么事情,我历来都没有和我的党证分开过。我能否置信共产主义?坦白地说--我不会说谎--我置信公平社会的树立是有可能的。即便是往常我也置信。说什么社会主义时期的生活很糟糕,这些话我都听厌了。我为苏联时期自豪!那时分当然没有奢华的生活,但是正常生活是有的,爱和友谊是有的,裙子和鞋子是有的……那时分我们都聚精会神地听作家和艺术家的演讲和歌唱,往常都不再有了。在体育场里,那些原本属于诗人的位置被巫师和通灵者占领了。往常人们就像非洲人一样置信女巫。而我们呢,只需你愿意,只需你有激情,我们的苏联生活追求的是另一种文化,权益属于人民!反正我心里很不宁静!今天您在哪里还能看到挤奶女工、车工和地铁机械师?没有了。报纸上没有他们,电视屏幕上没有他们,克里姆林宫颁发勋章奖章也没有他们,哪儿都没有他们了。四处都是"新英雄":银行家、商人、模特和电影女星,还有经理。年轻人还能顺应,老年人只能在缄默中死去,被挡在新世界大门外,在贫穷中死去,被人遗忘。我的退休金只需五十美圆……(笑)我从报纸上看到,戈尔巴乔夫的退休金也是五十美圆。有人还这样说我们:"共产党员住在奢华宫殿里,用大调羹吃鱼子酱。他们为自己建造了共产主义。"天哪!我带你们到我的"奢华宫殿"来看看吧:普普通通的一套两居室,总面积只需五十七平方米,什么都没有躲藏:苏联式的水晶器皿,苏联式的金饰品…… 寡头强者政客普京。苏联坍塌后,俄罗斯堕入了“二手时期”。 (那么特权医院、特供口粮,还有内部排队分住房和官方别墅,还有党干疗养院什么的呢?) 实话实说?这些么……是有过的……在那边更多。(她举起手朝上边指了指)但是我不时是在基层,是最底下的一层。和基层大众在一同,永远遭到大众监视。假如的确在哪些中央有你说的那种状况,那我不争辩,不承认!和你们一样,我也是在变革派报纸上看到的,说中央书记的孩子们飞到非洲去打猎,买钻石。不外那也比不上往常的"新俄罗斯人"的那种生活,比不上新俄罗斯人的城堡和游艇!看看他们在莫斯科周围建造了什么:宫殿!两米高的石头围墙,电网,电视监视器,武装警卫,就像是国中之国或者秘密军事目的。难道是电脑天才比尔·盖茨住在这里?还是国际象棋世界冠军卡斯帕罗夫?反正是赢家。国内战争没有打,胜利者却曾经呈现。他们就用石头墙防御,他们要防备谁?防备人民?那时分人民只想赶走共产党员,盼着美好时光近临,过上天堂般的日子。不料自由的人民没有呈现,却呈现了这些千万富豪和十亿富豪,黑帮!光天化日之下有人开枪……在我们这里,人们砸了一个商人的阳台。但他们不惧怕任何人,他们乘坐装了镀金厕所的私人飞机,还四处自诩。我在电视上亲眼看见,有个富豪还显摆他那块价钱等于一架轰炸机的手表。另一个富豪的手机上镶满了钻石。整个俄罗斯没有一个人高喊这是一种羞耻!卑鄙!曾几何时有乌斯宾斯基和柯罗连科,还有肖洛霍夫给斯大林写信捍卫农民的利益。往常我也想这么做……您问我,可是我倒是想请问您:我们的精英都在哪里?为什么我每天在报纸上看到的都是顺着别列佐夫斯基和波塔宁 的理由写的观念,而不是奥库扎瓦、伊斯坎德尔……这些到底是怎样发作的,你们让出了自己的位置?放弃自己的椅子,却第一个奔到寡头的桌子上去吃面包屑,去为他们效劳?俄罗斯学问分子以前是不逃窜,也不做仆人的。往常谁都没有留下来,没有人再谈精神,除了牧师。到底那些变革分子都在哪里? 安娜·依琳尼奇娜: 这固然是不久之前发作的事,但曾经属于另一个时期和另一个国度了……我们的天真和我们的浪漫都留在那里了。那个时分我们太轻信。有的人不想回想它,由于那是令人难过的,我们阅历了太多的失望。可是谁又能说我们什么变更都没有?过去连《圣经》都不能带过境,难道遗忘了?我从莫斯科把面粉和面食带到卡卢加作为礼物送给亲戚,他们还开心得不得了。都忘了吗?往常曾经没有人需求排队买糖和肥皂了。买外套也不用票证了。 我当时是立刻就爱上了戈尔巴乔夫!往常他们都谴责他:"苏联的叛徒!""戈尔巴乔夫为了比萨饼就出卖了国度!"但我还记得我们当时的惊奇和震动!我们终于有了一位正常的领导人。我不为他感到羞耻!那时分大家彼此传颂戈尔巴乔夫如何在列宁格勒叫停了保安随从的阻挠,走到人民中间,还在一个工厂拒绝了昂贵的礼物,在一个传统的晚宴上只喝了一杯茶,等等。他总是笑容,讲话历来不念稿子,年富力强。我们没人会置信,就在商店里呈现香肠的时分,就在人们不用为了置办进口胸罩而排上几公里队伍的时分,苏维埃政权却居然终结了。我们以前都习气于办事找熟人:预订展览会入场券,买巧克力和德国运动服。为了买到一块肉,就得和屠夫交朋友。苏维埃政权似乎是牢不可破的,还要子子孙孙传下去!可是谁都没有料到它忽然就终结了。往常很分明的是,连戈尔巴乔夫自己都没有想到,他还在想继续变革,但是不知道该怎样办了。谁都没有准备,没有人做准备!以至想推倒这堵墙的人也没有想到。我是个普普通通的技术员,不是英雄,不是……也不是一个共产党员。感激我的丈夫,他是个艺术家,所以我早就进入了波西米亚圈子。那里有诗人、画家,我们中间没有英雄,谁都没有足够的勇气成为异见分子,没有勇气为了自己的精神信心坐监狱或者住进疯人院。我们只能在衣袋里伸出中指去表白愤恨。 俄罗斯电影《小偷》剧照 我们坐在厨房里骂苏维埃政权,说政治笑话,读公开出版物。假如有人搞到新书,他能够在任何时分去敲开朋友的家门,哪怕是在清晨两三点,他都是被渴盼的客人。我分明地记得那种莫斯科的夜生活,特殊的夜生活。那里有我们心目中的英雄、胆小鬼和叛徒……有我们自己的高兴。这无法向圈外人说分明。首先,我无法解释我们为何开心,又不能细说别的……就是这样……我们的夜生活和白天真的完整不同,丝毫不一样!一到早上,我们就都各自去上班,又变成了普通苏联人,和其他人完整一样了,老诚实实中规中矩地上班。要么你依从,要么你就去扫院子当保安,没有其他方式维护自己。等到分开工作岗位回到家,就又开端在厨房聚会,一边喝伏特加,一边经过遭到高度干扰的美国之音收听维索茨基的禁书。我至今记得那种猛烈的噼噼啪啪的无线电干扰声。但那个时分我们徜徉于无休止的浪漫、恋爱和分手的循环中。当时许多人都自以为是国度的良知,以为自己有权开启民智。可是我们对人民了解吗?也就是从屠格涅夫的《猎人笔记》中,从我们的"乡村作家"那里,还有拉斯普京和别洛夫的作品中,才有些了解。我以至连自己的父亲都不了解,我曾经对着他大叫:"爸爸,假如你不把党证退给他们,我就不和你说话了。"爸爸哭了。 …… 那时分人们对报纸杂志的激情简直无可描画,远远超越读书。那些厚厚的刊物动辄发行量突破数百万册。从早到晚在地铁上总是同样的现象:全车乘客,坐着的、站着的,都在阅读。素昧平生的人们也都相互交流报纸看。我和我的丈夫订阅了二十种杂志,一个人的工资全花在订杂志上了。我一下班就跑回家,换上浴袍开端阅读。不久前我妈妈逝世了,她说过:"我会像一只渣滓场中的老鼠似的死去。"她那个一居室的住房简直就是一个阅读室:从书架到壁橱,从地板到走廊,堆满了杂志、报纸,其中有可贵的《新世界》《旗帜》和《道加瓦》……四处是装剪报的盒子。大盒子。我把一切的盒子都运到了别墅,由于扔掉太可惜,可是能送给谁呢?往常全都是废纸了!我就一遍一遍重读,许多内容都用红颜色笔和黄颜色笔画线。红色标的是最重要的内容。我想我的报纸杂志总有半吨多吧。别墅全都塞满了。 那时分的信仰是真诚的,也是天真的……我们都置信:时分到了,停在街上的公共汽车把我们载去参与民主集会。我们神往着住进美丽的房子,而不是赫鲁晓夫的灰色建筑中,我们会建成高速路取代陈旧的公路,一切都将变得美好。但谁都没有去寻求合理的证明。其实基本就不存在证明。但是为什么还要置信?由于我们是用心去信,而不是用明智去信。我们是用心去投票站投票的。谁都没有细致说应该做什么,反正自由就是一切了。假如你被关在一个封锁的电梯里,那么你的幻想就只需一个:翻开电梯门。而当电梯门开启时,你就会感到幸福,无比幸福!这时你还不会去想自己此刻应该做些什么……由于你终于能够畅快地呼吸了,你只是觉得到高兴!我的女友嫁给了一个在驻莫斯科大使馆工作的法国人。那个人只是听她说啊说:"看看吧,我们俄罗斯人往常多么有干劲。"可是他问她:"你能通知我,这种干劲是要做什么呢?" 其实不论是她还是我都不能对他说分明。我只是这样回答他说:干劲就是攻击力,就是这样。我看见周围都是生气勃勃的人,生气勃勃的面孔。那时分一切都是那么美丽!这些人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昨天他们都还不存在啊! 但是生活却变得越来越糟糕。很快,除了书籍,什么都买不到了。货柜上只剩下书籍了…… 苏联解体后的民众生活 作者:S.A.阿列克谢耶维奇 译者:吕宁思 出版社:中信出版集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