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良知守护缝纫机的最后时光

赵才师傅正在店里维修旧缝纫机。 本报记者 和冠欣摄

本报记者 潘福达

走到珠市口东南角的鹞儿胡同深处，一个黑底白字的“修缝纫机”招牌映入视线。迈进这家特地维修缝纫机的店铺，时光似乎拨回到了往昔：店里摆着六七台老式缝纫机，形形色色的零件静静地躺在货架上，一个鱼缸旁，放着一台不大的老式电视机，正播放着老电影。

一张修理桌上，摆着改锥、砂纸、锤子等各种工具。桌前，店主赵才凝神摆弄着一个缝纫机的手轮。

在京城，修理缝纫机的教员傅曾经难觅，而赵才一干就是半辈子，风雨无阻地守着这胡同里的小小修理店，“让那些还用缝纫机的人，在机器坏了以后还有个可修的去处。”

苦研讨 自学探求勤讨教

这家小店只需二十多平方米，既有老式的脚踏缝纫机，如北京产的“燕牌”、上海产的“飞人”和“蜜蜂”，也有老式锁边机，和新潮一些的电动缝纫机。

赵才今年六十岁，他生在老宣武区的地界，年轻时在修理公司工作，当时他修的是手表，后来这一行业经过变革和兼并，他跟着公司挪了不少中央的门市部。由于公司业务需求，直到1996年，他和同事们开端在大栅栏运营电动缝纫机。此时的服装市场曾经很兴隆，缝纫机进入了夕阳时期，可维修行业依然需求人，赵才就改了行，学起了修缝纫机。

“‘隔行如隔山’，一个会修车的师傅，也不一定搞得定缝纫机！”赵才伏在柜台上，堕入了回想。

当时，他特地去上海学技术，教员傅只教修电动缝纫机，他一学就是一年多，可不时没人教他怎样修脚踏缝纫机。“这就得靠自己探求了。”赵才说，虽说两种缝纫机工作原理相似，可结构不同，有时用户送来了脚踏缝纫机，他一揣摩就是一整天，经常坐在缝纫机前愣了神，搞不明白时，就向教员傅讨教。

凭着自学，赵才攻克了脚踏缝纫机修理难题，原理结构悬殊的锁边机，在他的研讨下修起来也不在话下。赵才说，其实和修手表相通，缝纫机也有自己的一套“规矩”，部件如何传动和制动有着不少门道，“想学会容易，要做得精就得靠悟性”。

摸门道 20年练就老手艺

后来，赵才的工作地点换到了骡马市大街南侧、果子巷北口的“京广五金商店”，缝纫机业务已是修理为主。2011年之前，大吉片拆迁，果子巷北口的店铺也中止了停业。

“手艺嘛，就是做熟不做生，我这么大岁数也不愿意再改行，这辈子就陪着缝纫机店过了。”赵才说，他和两个同事在鹞儿胡同继续把修理的业务办了起来，对缝纫机的感情也越来越深。

其实，一些北京人的家里，还都有缝纫机的一个位置。缝纫机曾经是老北京人生活中的“四大件”之一，与自行车、手表、收音机共同代表着上世纪70年代家庭的“富有”，很多人在当时练就了自己做衣服的身手。现往常，生活条件好了，买衣服容易了，没人愿意再省事了，缝缝补补的场景少了，缝纫机也就在家里落了灰。

“其实，脚踏缝纫机不只更低价，而且更好用。”赵才的眼里闪着光。小店靠着老主顾修理缝纫机的生意，也过着“缝缝补补”的日子。两三天或许只来一个客人。

二十多年的修理阅历，让赵才探求出一套愈发娴熟的手艺。拆开机头，他看一眼就知道用户平常用的油不短冖。“很多人图方便，加的是机油或食用油，一开端没问题，到最后就糊住零件了，用缝纫机专用油才干维护机器。”他说。

二十多年来，不知有多少台缝纫机在赵才的手上重获重生，他的名气也越做越大，以至还有京郊的顾客，大老远拿来自家的缝纫机机头，扎进胡同直奔小店里“问诊”。

凭良知 只赚手工天职钱

一年前，赵才的小店在网上火了，当时的一个月内，顾客们就送来了四五十台待修的缝纫机，把整个屋子都塞满了。不外更多的时分，这里一天也来不了一位客人，但无论刮风下雨，赵才都早早来到胡同里守着店。“曾经退休了，但心里依然放不下缝纫机。”

在店里，修一次缝纫机只需几十元，赚的就是手工钱，这是个薄利的手艺活儿。不外这几年，大街上时而会有举牌子呼喊着修缝纫机的师傅，一些人不只修不利索，而且还改换原本没问题的零件，一要价就是几百以至上千元。

“很多老年人受了骗气得够呛，再到我这儿来修。您说说，这行怎样能这么做呐！”说到这儿，赵才的语调高了几度。每次修理时，赵才还会额外帮着清算缝纫机，除除里面的布毛和灰尘，错了位的部件也随手帮着调理，这都是免费的。“我们得守着良知，不能坏了维修这行的底线！”他摇着头慨叹。

可最让赵才慨叹的，是挚爱的缝纫机究竟会被时期淘汰，维修的手艺因而也没人学习。“这个时期快忘了缝纫机这种老物件了，可一些老人家里还有它，这个摊儿我就得不时守着。”赵才悄然说。

午后的一缕阳光从窗户洒过，漆黑发亮的缝纫机似乎也闪着光，手轮转动，踏板声悦耳，恍如昨日的一幕似乎再次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