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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晓芒:古希腊是个不时追求「彼岸世界」的民族

2023-3-15 13:42| 发布者: 夏梦飞雨| 查看: 144| 评论: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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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编者按,本文节选自邓晓芒教员于2006年11月4日在华南师范大学文化素质大讲坛的演讲,慧田君刊载此文仅用做学习交流分享,转载者请注明来自经典「zhexue-ht」。我在古希腊神话中,曾听说过这么个故事,即一位国王在森 ...

编者按,本文节选自邓晓芒教员于2006年11月4日在华南师范大学文化素质大讲坛的演讲,慧田君刊载此文仅用做学习交流分享,转载者请注明来自经典「zhexue-ht」。


我在古希腊神话中,曾听说过这么个故事,即一位国王在森林中打猎时抓获一头怪物,听说这怪物最有聪慧,能预见未来,知生死。


于是国王问他:什么是最好的事?那怪物回答说:最好的事情就是不要生下来。国王又问:那次好是什么呢?回答:次好就是生下来以后尽早地死掉。这是一个很极端的例子。为什么不要生下来,或生下来就尽早死?


前提就是人生不幸,而人生应该是幸福的。假如人生没有幸福就不要生下来,不要在世界上活:后面躲藏着一个价值观,就是说只需幸福的生活才值得过。这是一个背面的例子。


正面的例子,好比说《荷马史诗》里讲的阿喀琉斯。阿喀琉斯是《荷马史诗》中最有名的希腊英雄,他在参与特洛伊战争前,有神谕说他假如参与的话,那他必死无疑,但是特洛伊战争只需他去了才会赢。


于是阿喀琉斯在短命的辉煌生活跟短命的无聊生活之间选择了前者。他参与了特洛伊战争,去树立勋绩。后来果真如此:战争打赢了,但阿喀琉斯因其脚后跟有分歧命弱点,被特洛伊的王子帕里斯的毒箭射中身亡。


死了以后,希腊另一位英雄奥德修斯到阴间去看他,发现他在阴间当冥王,羡慕地说:“你很划算啊,你在人世取得辉煌,你在阴间还是冥王啊!”


阿喀琉斯却说:“我宁可在人世间当一个帮工,也不愿在阴间当冥王!”人世间多幸福啊,有战争,有荣誉,有美色,什么样的愿望我都能够去追求。在阴间,阴风惨惨的,连光明都没有,所以他宁可在人世间当一个帮工。


这是另外一个例子,就是说他以为人世间是有幸福的,他的终身是轰轰烈烈的,在人世间,哪怕他要战役,有各种各样的担忧,有各种困惑,他都觉得这是很有意义的,人生是值得过的。


这跟刚才讲的怪物所说的话似乎截然相反。但是有一个相同的中央:他们都把人生当作一个追求幸福的场所。


假如你以为在人世追求不到幸福,那么你就不要生下来;假如你以为在人世能追求到幸福,那么再好的死亡也比不上在人世的生活。


由此能够看出,「古希腊人把人生看作追求幸福,不幸福毋宁死」。


所以希腊人看待人生的态度是达观开朗的。人们说希腊人是高兴主义者,他们成天都是不想未来,也不担忧死亡,只追求现世的幸福,自由自由地寻欢作乐,以展开他们的个性作为生存目的。


他们对祖先不太尊重,对历史毫不关怀,他们把全部的价值都放在了此生。


再好比著名的苏格拉底,苏格拉底之死是一个直到今天还在讨论的哲学话题。苏格拉底经常找人争辩,特别是年轻人。


他进步希腊人的思想才干,进步希腊人的理性,惹起了一些人的嫉恨,就说他败坏青年人,不敬神明,于是就把他告上法庭。法庭判决他死刑。


当时他的学生求他逃走,说曾经打通了监狱里面的看守人,外边有人接应,也很容易。但是他不逃窜。不逃窜的理由是什么呢?很怪。


他说我往常巳经七十岁了,正好是死的时分了。假如再过几年,随着年岁的增大,舌头也笨了,思想也不灵活了,跟人家争辩也辩输了,那时分再死,有损于我的名誉!(笑声)


而且像他这样一个考究理性的人,有义务以身作则服从法律的判决,以这样的方式冷静就死,能够树立一个圆满的人的形象。


固然法律对他的判决不公,他依旧要服从法律,不要由于自己觉得这个法律判决不公,就以非法的途径逃避法律的惩罚。


所以他说,在我今天这样的成就下,正是终了生命的最好时分。关于个人来说就似乎一场人生的戏剧,最后要闭幕,要划上一个辉煌的句号。


他最后对他的弟子们说:“你们到全雅典去问一问,有谁比我苏格拉底生活得更幸福!”


可见他是把他的死以及他终身当作一个艺术品在那里打造,在那里雕琢。应该怎样死?应该取得最高的荣誉而死。所以他的死有人说是以身殉道,有人说是大义凛然,但其实他跟我们中国人讲的那种仁人志士还有所不同。


「他是立足于个人幸福,只需这样的死法,才最契合自己的观」。所以,他是个人主义的,固然他关于国度法律抱着一种崇高的观念。


到罗马时期,状况有所变更。就是说人世的幸福,曾经被压低到最最少的水平,人们对此曾经不再抱很大的奢望了。


固然罗马时期是一个朴素吃苦的时期,但是也是一个充溢着危机的时期。那些帝王、贵族、大臣们,享尽了人世间的欢乐,但是说不定哪一天就成为阶下囚,以至是掉脑袋。人人都觉得自己命运难保,生死未卜。


所以在罗马,降生了三个不同的哲学流派,他们以为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肉体上没有痛苦。这是当时对幸福的了解,就是“不动心”。


这三派,一个是斯多葛派,这一派的哲学家们主张一个哲人要做到“不动心”,怎样做到?


就是要用一种刚强的意志抑止住自己的情欲,关于情感的生活表示蔑视,用理性、用逻辑来规范自己的生活。


这种理性和逻辑他们以为是世界的命运,所以一个明智的人要依照宇宙的逻辑、宇宙的理性来生活。“愿意的人命运领着走,不愿意的人命运拖着走”,总而言之你得走。


所以不如高兴地走,依照必定性,依照命运的规律,去做我应当做的事,抑止自己的理性的激动,这样才干抵达“不动心”。他们以为德行自身就是幸福。至于感官的幸福,他们以为那是微缺乏道的。


所以这一派人被后人称之为禁欲主义,有点像中国人讲的“存天理,灭人欲”。但是这种禁欲主义还是另外一种方式的幸福主义。他们以为道德自身就是幸福,这种对幸福的了解跟古希腊人不一样。


和它相对立的一派就是伊壁鸠鲁派。伊壁鸠鲁是一个觉得论者,他以为人生就是要追求感官的幸福。


后来人把这派称为幸福主义或者吃苦主义,他要追求感官的吃苦,但是他的幸福依旧主要是肉体上的,肉体上当然也要没有痛苦,但是更重要的是肉体上没有纷扰,不动心。


伊壁鸠鲁自己是吃苦主义者,但不是纵欲主义者。他以为「纵欲并不是吃苦,纵欲会带来痛苦」。


真正的吃苦主义就是恰当地吃苦,要适中,要有一点节制。当然不像斯多葛派所讲的那种节制,节制到没有任何理性的吃苦。他主张适度地节制,以便更多地吃苦。


那么这两派在人生观方面,用同一个“不动心”升华出两种完整不同的人生观。


在看待死亡的问题上,他们也表示出完整不同的作风。斯多葛派的开创人芝诺,听说他活了七十二岁,最后是上吊死的。他有个弟子,比他活得还久,活了九十八岁,最后是绝食而亡(笑声)。也是自杀。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呢?由于依照他们的理论,整个世界是由逻辑、由“逻各斯”控制的,这被称之为命运。整个世界是逻辑构成的,那就很简单了!


我们所看到的大千世界,五彩缤纷的现象,在斯多葛派看来都是微缺乏道的,唯有现象后面的那些逻辑才是谬误。而逻辑翻来覆去变不出什么把戏来,不外就那几套规律,所以他们有一句名言叫做“太阳底下没有新东西”。


后来基督教也吸收了这样的说法。为什么没有新东西呢?看起来似乎是新的,名义很时兴,冲击着人的觉得,但实践上背地是千篇一概。


所以他们以为人活在世界上,其实活到七八十岁啊,就够了,你曾经把逻辑了解透了,那你活了一辈子就相当于活了好几辈子,就相当于永世了。


这个世界没有新东西嘛,永远都是这样循环往复,依照逻辑的程序,不时地重复,所以你活到了七八十岁,也应该活腻了,没有什么新东西,那还不如死掉。所以他们的自杀,是有他们的道理的,也不能说完整是失常。


与此相反,伊壁鸠鲁就是另外一套作风,伊壁鸠鲁固然主张吃苦主义,但是由于他终身贫穷,所以他也享用不到什么东西。


听说他死的时分,他知道自己差未几要死了,叫他的仆人来,放了一浴缸温水,坐在澡盆里面,要他的仆人给他斟了一杯葡萄酒。


把那杯葡萄酒喝了以后就十分宁静地死掉了。这是另外一种作风,他以为他这一辈子很划得来,该享遭到的,都享遭到了。这是他们这两派完整不一样的作风。


第三派就是所谓的狐疑派。狐疑派既不同意斯多葛派的理性,也不同意伊壁鸠鲁的觉得,他们以为理性和觉得都缺乏以掌握谬误。那么有没有谬误呢?


他们以为真正的谬误就是不要对任何东西发表任何意见。你假如想坚持你的谬误的话,不要做任何判别,你就能坚持你的“不动心”的状态。觉得的东西动摇不了你,理性的逻各斯也恐吓不了你,你就能够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他们的代表人物是皮浪。这个人是一个很怪的人,用中国人的话来说,就是“不信邪”,什么都不信。你讲的道理他一概不信。他活到九十岁了,人家以为他应该休息了,但是他还去从军!(笑声)


跟随亚历山大去远征波斯,远征波斯的途中又不循分,他还去刺杀一个州长(笑声)。结果被逮住,就是这样被处死了。


这个人的确是不信邪,有很多关于他的传说,好比说他跟弟子们在一同聊天的时分,忽然就用自己的头照着墙壁撞上去,被他弟子拉住了。他就不置信这个墙能撞死人(笑声),他就要试试看!


还有一次,他站在车道上,马车飞驰而来,他就站在那里不动,看这个马车能不能把他压死(笑声)。但也是被他的同伴拉开了。


有一次在海上飞行的时分遇到风浪,很多人都很惊惶,“这个船要沉啦!怎样办?”皮浪若无其事地看着船上一头猪在那里宁静地吃食。他说,哲人就应该像这头猪一样,(笑声)不为所动,这才是哲人的境地。


所以这是一个不信邪的人,但他这个不信邪似乎看起来十分冒失,似乎很惨烈,要以性命相拼。拼什么呢?要证明他的狐疑,要证明他的“不动心”。


他的“不动心”实践上还是这个心在动,他总是在求知,他这种狐疑实践上是一种求知的态度,要证明自己的狐疑,你们假如不信我就去试一下。


所以固然不动心,但他内心有一种想要超越理想世界,到另外一个世界去寻觅谬误的激动。


因而在狐疑派这里开端有一种西方肉体的团结,「就是彼岸世界和彼岸世界开端拉开距离」。把它称之为“苦恼认识”,就是开端有了灵肉相分。


理想世界是一个世俗世界,而彼岸世界是一个信仰的世界,是不能够用任何理想的东西来加以了解的。


今日「慧田哲学人公号」的题图为:「马泰拉古城」。意大利是个神奇的中央,数千年的历史文化绵绵不时高潮迭起,也总能让人惊喜,好比这座历史古城马泰拉。位于意大利南部的山上,整个城市都是石灰岩山岗,随处可见的古老洞穴,当地居民便以此地貌为基础,打造出十分具有特征的寓居房屋。


Via:慧田君编|有异议请私信其微信「cc2cc-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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